但是現在七皇子卻不能死,太子被廢,三皇子流放,若是七皇子現在也死了,那麼雖然看似只剩下玟王一個皇子了,但是卻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如今皇帝總算是開始慢慢地相信楚豫,斷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差錯。
他整理一下衣服,動作優雅而矜持,然後轉頭看向成貴:“王爺還沒有回來?”
“剛…剛才有人來報說匈奴的左賢王到長安覲見,王爺可能是有事耽擱了,派人回來說讓王妃自己先吃飯,不必等他了。”
“這樣啊……”
顧攸寧沉吟一下,然後吩咐道:“那備車,我帶兼雨去穆雲漢那裡玩兒。”
“是,奴才這就去。”
成貴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出去,誰知顧攸寧突然皺了皺眉,喊住他,說道:“我領著兼雨出去,難免會被人看到,知會一聲,不準別人亂嚼舌根,至少七皇子那邊得先瞞著一段時間才行。”
顧攸寧一邊往出走,一邊輕佻地笑著:“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情深~~~~~~”
“是。”
成貴深深地低下頭,趕緊應下。
芙蓉晚照
顧攸寧帶著兼雨去如意票號找穆雲漢,前幾天戶部銀子走江南的事情把穆雲漢忙得夠嗆,現在臨近年關了,所有人也都歇下來了,尤其是像穆雲漢這種,寧願委屈了天下人也不願委屈他自己的人,整天就只顧在暖閣裡支一張狐皮軟榻,斜倚在上面,早上喝喝茶,有時推開窗戶看看外面的景色。
顧攸寧和兼雨到的時候,就看見穆雲漢從軟榻上微微地直起身來,手中拿著一根稻草正在逗弄鳥籠子裡的金絲雀。
他穿著一件灰藍色的長衫,長髮隨便地系在身後,身上再沒有什麼別的配飾,就連繫著頭髮的髮帶都是一根簡單的布條,這樣素淡的裝束,再配上那人一身閒雅疏狂的氣質,莫名地讓人覺著安心。
“聽前面掌櫃說,你這整天也不出門,就在家裡養花逗鳥的,可真清閒啊”
,顧攸寧領著兼雨過去,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兼雨小孩子似的看見什麼都覺著新鮮,在椅子上坐不住,一會兒抓著穆雲漢的白玉筆洗瞧瞧,一會兒又看看屋裡鎮宅的八卦盤。
“出門幹什麼,長安如今時氣不好,像我這種老天不眷顧的人,還是少出門為妙。”
穆雲漢輕笑著放下手中的稻草,轉頭看向正在屋裡好奇地到處看得兼雨,半晌誇張地說道:“玟王府可真是財大氣粗啊,連個孩子手上端著的手爐都是翡翠繫著的。”
他話音剛落,顧攸寧放下茶杯朝他翻了個白眼,不過一想起兼雨拿著的手爐還真是一陣無語啊。
原來兼雨一聽到顧攸寧要帶他出去玩兒,立刻高興得整張小臉都閃亮著,抓著顧攸寧的衣角就不鬆手,特別著急地想出去玩兒。
顧攸寧和採璇上上下下往兼雨身上套衣服,就差點給裹成一個球,最後還是怕他冷,在他手裡塞了一個手爐。可是兼雨嫌棄那個手爐難看,他不喜歡,說什麼都不願意放在手裡,塞給他一次,他就扔掉一次,最後氣得顧攸寧沒辦法,叫人拿來一串翡翠珠鏈綁在手爐上後,兼雨才勉強地看在翡翠珠子的面子上把手爐拿在手裡,饒是這樣還噘著嘴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
穆雲漢聽完後笑得胃疼,只有顧攸寧一個人哀傷地嘆了口氣,非常懷念從前那個又軟又聽話的兼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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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穆雲漢的房間裡待了一會兒,兼雨就開始不安分了,因為臨出府的時候,採璇跟他說可以去街上玩兒。
這小東西如今渾渾噩噩的未必知道街上什麼樣,但是卻記住了,一個勁兒地揪著顧攸寧的袖子,嘴裡混亂不清地嚷嚷:“…街上…上街上去……走…走啊……”
顧攸寧被他鬧得沒法,只得拽上穆雲漢,兩個人帶著兼雨出了如意票號。
穆雲漢算出自己最近運氣不好,不太想出門,但是被顧攸寧怒斥:“別跟我扯了,誰能讓你運氣不好!”
“你懂什麼…”
穆雲漢不以為然地悠閒說道:“像我們這種人,年輕的時候想得到的和現在想擁有的絕對是兩個極端,我年輕的時候想得到的東西基本都得到了,所以我的運氣都已經用完了,現在老了,自然要小心一些活著,方能夠長久。”
“……”
顧攸寧一邊給兼雨披斗篷一邊無語地揭穿他:“你很小心嗎?聽說前陣子你為了搶生意把浙江商號的大當家逼得家破人亡,還硬生生的在人家生意裡分出四成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