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我們都太熟悉了，畢竟下地那麼多年，活人身上沾染的那種屍味其實很好辨認。

胖子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道，“小程老闆，你吃飯了嗎？”

程月洲點頭，“吃過了，回來的時候你們都不在，要不是門口掛著說明的牌子，我都要不敢待了。”

他說話的時候笑起來，很帥氣，也很溫和。

“那吃過的話我們就不管你了。”胖子說著將手上提著的幾個桃子遞給他，“我們今天去桃林摘的，還不錯，拿幾個給你嚐嚐。”

程月洲低頭看向胖子手上的桃子，有點驚訝，“你們也去桃林那邊了？”

“去了。”胖子挑眉，“怎麼，你也去了？”

“是的，不過好像沒遇到你們。”程月洲點點頭，“今天人還挺多的，可能是我沒注意看。”

“現在是暑假嘛，人多也正常。”我說著朝胖子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會意。

“我們到這邊也沒多久，這不是店都開張了很多東西還沒完善嘛，今天第一次去景區，不像小程老闆你那麼有空，可以到處逛逛。”

胖子說完，又不動聲色地道，“聽你的意思，前兩天已經去過桃林一次了？”

程月洲頓了一下，微微點頭，“是的，前兩天跟朋友去過一次。”

胖子還想再說，我立刻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掐了一下，然後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程老闆，我們招待不周，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絡我們。”

他擺擺手，連說沒有，我就拉著胖子告辭了。

等回到主屋這邊，胖子小聲道，“天真，你怎麼不繼續讓胖爺說下去啊，他根本沒怎麼防備嘛。”

“沒有就怪了。”我說著走到籬笆門外將早上出門時掛的牌子拿了下來。

胖子跟在我身邊，小聲道，“他都順著我們的話回答了，能有什麼問題。”

“他以前是警察，就算後來傷退了，人家的專業素養能說丟就丟嗎，說不定是你掉人家坑裡了都不知道。”

胖子一想，覺得有道理，“說得也是，雖然他說自己傷退了，但也有可能是假的。”

“但話說回來。”胖子湊過來，壓低聲音小聲道，“天真，你說他身上那味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胖爺總覺得今天桃林裡的事跟他有關。”

不等我說話，他就接著道，“還有啊，之前老太太在山裡失蹤那事，你不好奇嗎？”

我不說話，胖子就嘖了一聲，“肯定跟那小子也有關係。”

瞎子站在花架上打電話，月光銀白，穿過葉隙落到他身上。

他慢慢走了幾步，無意識地在月光裡來回漫步。

我跟胖子站在旁邊看他，好一會兒後胖子就小聲道，“你說黑爺是不是在打電話跟花兒爺告狀，說我們虐待他啊？”

“應該不至於吧。”我道。

“難說，黑爺這種不要臉的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我想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就道，“要不我們偷聽一下，也許他是找小花要零花錢也說不定。”

“很有可能。”胖子像是想到什麼，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搖晃起來，“天真，你給小哥多少零花錢？”

我愣了一下，根本沒思考過這件事。

“我的手機你們的指紋也能開啟，支付密碼你們也都知道，他沒錢應該會自己轉吧？”

胖子搖頭，“那能一樣嗎？”

“有什麼不一樣？”

“他自己拿的跟你主動給肯定不一樣啊？”胖子看向瞎子那邊，“你看黑爺，都撒嬌找花兒爺要錢了。”

瞎子……撒嬌？

我有點想象不出來那個場面。

想著，我就拉著胖子小心靠近，想聽聽他在說什麼。

不過很快我們就被發現了，瞎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可能以為我們要在花架下坐坐，於是抬腳往旁邊走遠了一點。

我不死心，裝作沒事般繼續靠過去，一邊說今晚月亮真好。

胖子抬頭看了一眼，點頭道，“是啊，你看那月亮像個大盤子。”

“能有點文化嗎？”我道。

胖子攤手，“這已經是極限發揮了。”

我們倆一邊說一邊已經靠了上去，瞎子這時候直接結束通話電話，轉頭看向我們，“閒著沒事去做點吃的，餓了。”

胖子伸手，“行啊，給錢。”

瞎子愣了一下，大概從來都是他伸手跟別人要錢，一時有點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