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憑星越是高貴冷漠,陸琛就越是躁動難安。
倘若遊憑星與他沒什麼瓜葛,要了就要了,但他原本是計劃要殺遊憑星的。
“想殺”與“想要”兩種目的對應兩種情感,陸琛享受被不同情感撕扯的過程,割裂成兩個。
為了共同的目的,兩個不同人格又強行扭曲成一個。
遊憑星不對他講星際戰役,想必也不會對別人講。
無法再駕戰艦的元帥構不成威脅,與其費力殺個啞巴,不如將精力用在殺更該死的。
當慾望與目標背道而馳時,意志力強的會選擇堅持目標,被情感左右的會選擇慾望,而心理陰暗扭曲的alpha選擇既要發洩慾望又要達到目標——
先睡後殺。
手銬
陸琛近幾日沒再做梅花糕,說是因為天太熱懶得動。遊憑星卻覺著這隻小尾巴是跟自己混熟了,就不做吃的討好他了。
“陸琛。”遊憑星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搔動心口。
“嗯?”
“你姓陸,是隨母姓?”
皇姓為“雲”,陸琛顯然不是皇姓。
陸琛想在遊憑星身上套話,同樣的,遊憑星也想多瞭解陸琛一些。
只不過心思深沉的alpha表達方式非常委婉,直來直接的元帥問的非常直接。
陸琛搖頭道:“我的母親沒有姓,‘陸’是張琳老師丈夫陸明宇老師的姓氏。”
遊憑星眸色微閃:“你認識張琳?”
張琳是前幾日來訪的張文德女兒,張文德八成是敵人,張琳的身份在他這裡也不做好。陸琛與張家關聯頗深,遊憑星疑心又起。
陸琛點頭,道:“因為在皇宮閒的無聊,所以與張琳老師學了建造戰艦。‘張’姓為貴族,我不能用,所以就用了‘陸’。”
堂堂皇子不能用皇姓,就連貴族姓居然也用不得,真是諷刺。
遊憑星的思路又別陸琛帶偏,不忍戳他脊痛處,將話題引到張家:“張家父女也是奇怪,張文德放著父輩鋪好的陸軍大院不要來星際部隊受苦,張琳放棄祖孫四代的功勳不要改行製造戰艦。”
天邊染上醉人的橙紅,凌亂的髮絲隨風肆意飛舞,陸琛在落日的餘暉中輕嘆:“其實也挺好的,他們都有想做的事兒,都可以為自己而活。”
遠處走來支儀仗隊,隊伍最前方的儀仗兵手持印有三叉戟的黑旗,身後是身著喪服的隨從。
靈車鑲嵌著金色的紋飾和珠寶,奢華到極致的外飾顯然出自皇室手筆,除了好看沒什麼實用價值。
holy入院的病人大多從事機密工作,所以病房都是單人獨棟。剛開始幾乎每次情期,另一半都會來看望他們,但常年分居久而久之總會有人耐不住寂寞。alpha病人大多會找人搭夥,被標記的oga原配只能被動接受多人運動,沒被標記的oga可以選擇離婚;沒被標記的oga病人在holy供不應求,擁有很多床伴;被標記的oga大多死於耐不住情期,而非病痛;beta不用經歷情期本該是最正常的群體,但因為holy的ao人數差距較大,大多會被alpha當做oga使用。
holy的雜交物種為帝國離婚率攀升做出了巨大貢獻。
夫妻雙雙從事機密工作又都沒死來到holy養老的機率不到千萬分之一,眼前的靈車上就是這千萬分之一。
靈車上罕見地矗立兩塊墓碑,holy墓碑無數,合葬的只有這二位。
“上週帝國生物期刊發表了‘換骨術’,將alpha的腺體連帶脊椎、骨髓取出,植入oga的身體。經過1年護理,alpha可以行動自如。”陸琛突然提及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話題。
遊憑星不懂生物學相關,但願意聽他講擅長的領域,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陸琛指著遠去的靈車說:“即將下葬的是換骨術的開創者——維卡夫婦。維卡夫人為了完成丈夫的遺願,在holy忍著病痛繼續專研。換骨術文獻發表,維卡夫人沒了執念,終於與丈夫團聚。”
愛入骨髓,在靡亂中堅守,經年累月,融進墓碑。
遊憑星說:“維卡夫人很堅強。”
遠方的山丘上矗立著墓碑,陸琛靜靜凝望墓碑下葬,在落日時分低喃:“愛人去世必定心如刀絞,10年生死相隔,日思夜想心如灼燒。”
深邃的眼沒有焦距,眼底漆黑一片,遊憑星第一次從他的眼中感受到哀傷。
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