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定會陪他去紐約。”
朱諾說。
養母死在紐約,艾薇死在紐約。那座城市裡,她失去了太多。
車頭拐入花園,露西道了謝,開門走下去。
朱諾隔著玻璃掃一眼別墅。聽不見任何浮躁音樂鼓點,窗間散出輕幽昏黃的暖光,不像是有派對舉辦的樣子。
“我進去了,你走吧。”將車門扣闔,露西向別墅邁步,歪著身朝她揮手,“明天見。”
待到朱諾驅車離開,露西果斷停步回身,抱著胳膊站在花園裡。天一度一度地暗下去,沒過多久,一輛紅色改裝保時捷穿破夜色,近距離擦著裙角急停到她眼前。
手扶方向盤的人戴一頂棒球帽,轉臉面對她,抬手觸觸帽簷,以示問候。
“這不是喬治的車麼?”認出了搶眼的顏色與配置,露西不由自主往後瑟縮。
“我覺得挺有趣,就買下來了。反正他死了,也沒人會開。”那人狀似不以為意,身體往前傾,越過副駕駛替她推開車門,“上來吧。”
保時捷降下車篷,載著露西駛離別墅前的花園時,朱諾已攀上了高架橋。
跟下班回家的車流堵滯在路上,她百無聊賴,按亮手機看時間。
螢幕上冒出一堆未讀訊息,全部來自菲恩。
下午連著來了兩條:
*我在球隊。*
*怎麼了?*
過兩分鐘:
*我要去訓練了。*
間隔一個半小時,又是好幾條:
*剛才訓練扭傷了一條腿,教練讓我回去休息。*
*你在哪裡?*
*出什麼事了?*
最後收到:
*在宿舍麼?*
*我去找你。*
看簡訊送達時間,已經是半小時以前的事了。
前方的車流開始湧動,朱諾只好放下手機。心裡急迫,油門也踩得發沉。
再度回到宿舍,樓下果然有菲恩等待的身影。他坐在最高一級臺階上,一條長腿拳曲,另一條繃直。但凡呼吸稍重,聲控燈就敏感地驀然亮起,照出空氣中濁膩的灰塵。
她來到他面前。
菲恩仰起頭,迎入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
他顯得拘束,抬手想碰動她頰邊的頭髮,卻又澀然垂放回去,“你沒回簡訊,我就來看看。”
朱諾張了張口,最終沒多說,轉而道:
“上來吧。”
他起身時,繃直的那條腿動作別扭。朱諾伸出手臂扶住他,兩人一起慢慢移向電梯。
進了房間,朱諾摸索著打算開燈。指頭觸到開關,猶豫半秒,不著痕跡地縮回來。
菲恩在她背後,門在他背後。
她把揹包摔到地上,回身擁抱他。手心濡涼,滑過精窄腰線,貼在滾燙腹間。
冷熱摩擦交融,肌膚瞬間湧起戰慄,如同潑灑上顛沸的水。
菲恩聽見她問:“腿怎麼樣了?能做麼?”
黑暗中,她的聲音格外清晰。
...
...
☆、33.更新
菲恩在洗澡,水聲跟霧汽從門縫湧出來。
體間黏膩的感覺不太舒服。這樣的黏膩被風乾以後,又成了一種緊皺,像是一小塊面板慢慢枯萎了。朱諾支起上身,伸一隻手摸煙。
煙盒原來埋在書桌抽屜深處,隨著時間推移,位置越來越淺。搬到這間宿舍,她索性把煙放到床邊,撥開虛掩著的一疊入學表格就能輕易觸及。
她將煙盒握在手裡,不輕不重顛了兩下。盒中整密排列的濾嘴跳出一支,她垂首咬進齒間。
沒點燃,單純靜靜含著,透過菸草乾絲來呼吸。
菲恩當初尚且青澀的時候,一觸一動全都由她掌控著進行,就連親吻撫摸都小心翼翼。直到現在,他逐漸學會了主動和激烈,有時候控制不住力道,讓她多少有點疼。
疼痛也宣告著他的真實。
菲恩從浴室裡出來,腰間圍一圈她的浴巾。
他坐到床邊,朱諾輕挪腦袋,枕在他膝上,聽到上方傳來聲音:“不洗澡麼?”
跟露西一樣,他的音色不常變化。
朱諾展開手臂,越過頭頂,幫他拿床頭櫃上的吹風機,調到最低檔位。風輕柔而舒緩,只把他溼重的髮絲吹掀起一點,她搖了搖手,髮梢也跟著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