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子受,他改不了對夷人的憎惡。
自聞仲班師回朝後,除了接受封賞,就是例行驅逐夷人。
炎犀也曾問過他:“夷人地處偏遠,四郊多壘,越國以鄙遠,何若先壤鄰國?”
商並不是一個大一統的國家,最早是以商部落為中心,四周散落著其他臣服的部落。
後來演變為中央政權和諸侯國。
在這些諸侯國之間,其實還存在一些不聽命甚至敵對的方國。
子受不先平定這些方國,卻優先去找更遠的東夷的麻煩。
上一世這些方國被周籠絡,在牧野之戰中也扮演了一些角色。
子受仔細思考了一番:“方國式微,疥蘚之患。蠻夷志態,不與華同,輕縱則有滅族之憂,故舍近求遠。”
炎犀沉吟半晌:“然方國所想,與君甚異。朝歌臣民,亦不知你意,如此我有一策。”
子受正愁無人理解:“師保果然乃治國良才,還請賜教”。
商朝時,華夷之辯尚未形成。
對商人來說,君主反覆攻打北邊的夷人部落實在是一件窮兵黷武、又沒有必要的事情。
不服中央政令的邦國滿天下都是,東夷不過佔據了一小片領地,何必執著於此。
商人和夷人曾經在反對夏的暴政時有過合作,形成了商夷聯盟。
從那之後,歷代商王多有告誡繼承者,斷不可放任蠻夷發展。
子受繼承先帝遺志,又這次連年征伐中對夷人有了更深地瞭解。
進一步加強了這個認知。
只是他還沒有將這些認識形成理論,更沒有說服他人。
“東夷物產豐富,據說那裡有數不清的貝幣,就躺在海灘上。
那裡的人錢多得花不完,那裡的地到處都是赤金,金、銀、錫遍佈。
還有數不清的鹽,全是白花花的。”炎犀提點子受。
“正是。師保,正因如此,東夷才屢伐無功。數百年都未能攻下此地,平白叫夷人佔了寶地。”好吧,子受沒聽明白。
“嗐,你的臣民知道此事嗎。若商人知道東方有如此膏腴之地,你猜他們再作何想。”
“如何施為?”子受以往從未想過,可以發動輿論的力量。
“將申公豹召回來吧。”周邊邦國不足為慮,申公豹居功至偉。
很快,申公豹返回朝歌。
“大人。”一見炎犀,申公豹納頭便拜。
雖人在邦國,但商周之戰他豈能不知。
金仙聯手在她手上不是一合之力,就連燃燈這樣的準聖也失了法寶,被打掉數萬年修為,逃回玉虛宮告狀。
然而元始早知此行不暢,非但沒有出手,反而關了宮門,暫閉鋒芒。
一時間炎犀風頭無兩。
眼見十二名不待見自己的師兄弟都上了封神榜,申公豹心下竊喜,面上便帶出幾分。
“聽聞大人知天庭人手短缺,便送了些去。當真是雪中送炭。”申公豹眉開眼笑。
炎犀點點頭:“天庭有難處,自當出力。倒是你,近來如何?”
說到這申公豹可就來勁了,將自己如何捏造身份進入各國,又如何暗中挑起公子們的野望和盤托出。
期間為了離間各方關係,又如何使計云云。
直聽得子受目眩神移,大加讚賞,後賞賜申公豹房屋田產若干。
重要的是給申公豹的頭銜又加了幾個字。
申公豹果然領情,殿內君臣得宜,賓主盡歡。
“大人急招於我,可是有事。”良久,申公豹才想起來還有正事。
“確有一事需託付於你。”炎犀點頭。
“但憑大人吩咐,申公豹自當竭力。”
“如今東夷乃朝歌心腹之患,然諸臣百姓皆不明。大王正苦於此事。”炎犀對著申公豹訴苦。
“這屬實難辦。東夷各部集聚,難以攻破。”申公豹也有些頭疼。
炎犀適時給出意見:“聽聞東夷遍地赤金,頗為豪富。若商人盡知,或可解如今困局。”
商人愛做生意,尤其是貴族們,手底下的生意人無數。
若他們知道東夷有這些物產,難保不心動。
這是要打輿論戰。
某位面曾經有傳說東方某國人人富得流油,連街邊的樹都要裹上絲綢,引得西方眾人眼饞,一心想要得到東方的寶藏。
炎犀在此借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