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黑熊其實真沒想這個時候就直接把劉珍卿殺了。
他也就一開始有那個念頭。
隨著時間的流逝,跟劉珍卿打的時間越長,過的招數越多,胡黑熊就越想知道,劉珍卿的極限在哪裡。
然而,劉珍卿的極限就是沒有極限。
不管胡黑熊怎麼跟她打,她每次都能沉穩的避開或者是接過。
她彷彿有一種本能。
那種本能就像是她以前在戰場征戰幾十年,慢慢融進身體的。
胡黑熊這人倒是一個爽快人。
正所謂英雄惜英雄。
眼看著自己手裡的刀和劉珍卿手裡的刀,都全部砍碎,只留下刀柄了,胡黑熊便猛地後退幾步,停了下來。
“劉氏,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這話,胡黑熊就走出院子,回到自己的家。
他躺在自房屋裡的炕上時,一想到自己先前砍殺劉珍卿,跟了自己5年多的女人竟然選擇背叛自己,她當時似乎比誰都要著急,從屋裡拿出一把刀,她就直接拋給了那劉珍卿……
胡黑熊閉上眼睛,腦子裡全部都是當時那個畫面。
那個畫面反覆滾動著。
讓他回想了幾十遍之後,胡黑熊就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實在是氣不過了,他便伸出手,在炕上重重的一捶。
自己到底哪裡對她不住?
過去的5年多里,難道自己對她還不夠好嗎?
她吃的用的,喝的穿的,玩的,哪樣不是自己掏錢給她的?
她被自己養了整整5年多,她為什麼就不記自己的好,只記自己的壞呢?
胡黑熊皺著眉頭,心煩意亂,實在是想不通。
他忍不住發了一聲牢騷:“女人,真是麻煩。”
之後,他便下炕穿鞋,走出了房門。
……
因為這件事,胡黑熊一大家子的人這個好長時間沒去劉珍卿的院子了。
眼看著縣裡的衙役送來口信,說是今年九月底,官府要徵兵,胡家村的每家每戶至少要出六個男丁,胡家村上上下下便開始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每年被朝廷徵兵出去要打仗的那些人,並不是個個都回來了的。
能在戰場上成為屢戰屢敗勝的常勝將軍的,歷史上都寥寥無幾。
至於被當成消耗品的大頭兵們,能在戰場上熬過十年八年,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了。
尤其是面對攻城之戰的時候。
但凡是衝到最前面的,兵士們的損耗率都相當的高。
胡黑熊作為六品武將,手裡已經有不小的權力。
反正每一年他都是會上戰場的。
所以,其餘5個上戰場的名額,就讓家裡人自己選了。
不過,胡家村的其他戶人家,基本上都是他親自點的兵。
於是,胡大毛一家除了胡三毛之外,他們幾兄弟全部都要上戰場了。
一想到要上戰場,……除了那一種早就不想活,或者是早就想通了,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其餘普普通通的人都是怕死的。
到了要統一離開胡家村的那一天,很多戶人家就已經傳出來了撕心裂肺的大哭聲。
而作為村裡底層中的底層的那些寡婦們,她們這會兒由於交不出朝廷指定的那麼多男人出來,所以參軍的名額,一般就分攤給了其他戶家庭。
胡黑熊家今年就又多出了幾個人去參軍。
所以,當初說好他家出六個人,結果離開家門去參軍的男人卻有十一個。
正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如今已經是深秋,村裡村外的各種大樹早就落了一地金黃。
在刺骨的寒風吹嘯之下,所有即將離家的胡家子弟們,都無聲的回望著自己已經哭的不能自已的親人和父老鄉親。
“爹孃,你們回去吧。孩兒們打完這場仗,我們很快就回來的。”
“是啊,爹孃,哥哥嫂子,你們回去吧。可別著涼了。”
看見自家的孩子那稚嫩的面容,不少早就被生活折磨的麻木的老人們,這會兒也是哭的傷心不已。
戰場上,刀劍無眼。
誰知道此次一別,會不會再次相見?
“孩兒們啊,你們保重,你們多保重。”
“到了軍營,記得託人寄封平安信來。我們都牽掛著你們……”
……
人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