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用消毒片把裡裡外外地板都拖了一遍,應小老闆的硬性要求,務必讓家裡聞起來和醫院一個味道,連櫃子架子桌子都要用消毒片擦拭。
“什麼味道?”
我一回家就聞到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小黑被關在陽臺焦灼地徘徊著。
“回來啦~家裡有老鼠,我們剛剛消毒了。”
管家忙出一身汗溼了打底,手裡託著衣物準備去衝個澡。
換上睡袍的慕陽從主臥冷不丁走出來,那個臉臭得跟粘鼠板似的,他走近正在放下書包的丫頭,抬手一提那軟糯糯的耳垂訓話。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老鼠嗎?”
管家見狀癟著嘴眉毛上揚地溜了溜了,走到浴室門口還不忘回頭看看熱鬧。
“我哪裡知道喔…又不是我抓回來的?”
我緊緊抓著擰住自己耳根子的大手,心想這事兒關我的事兒嗎?
“最衰是你惹回來的咯~”慕陽一想到那個生蟲、發酸、鹹臭的變質漢堡包就頭大,直接給兔崽子提溜到第一案發現場,“這裡,放了個漢堡,幾天不吃都臭掉了,是不是你乾的?”
“是嗎?我記不清了…”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兒,我當時不曉得是趕著去幹嘛,隨手一放就給忘記了。
“記不清了?”那就讓老公幫你回憶回憶,慕陽這手剛鬆開耳根子,那手就抓住小胳膊一通練他的掌法,“全家!就你!最邋遢!出門穿的人模人樣,在家就不修邊幅!吃東西那些渣渣碎碎,多少次!多少次!拍地板上讓蘭香打掃,吃不完的薯片,也要人家幫你封口,能不!招老鼠!蛤?!”
“啊!我…”慕家小丫頭試圖縮躲,卻被緊緊拽住了胳膊,看著慕陽嚴厲的眼神,著實是有些心虛,卻又架不住腦子一抽,嘴皮子禿嚕皮地愛狡辯,“那是…那是蘭香的工作,我要事無鉅細,還要管家幹嘛嘛?”
“還嘴硬?一碼歸一碼!”慕陽不接受這種理由,又不是三歲小朋友,天天要人跟在後頭收拾。
“啊!”我嘟著嘴巴單手護體,噫噫嗚嗚地放低姿態,“老鼠也挺可愛的嘛…”
“可愛?!”慕陽眼睛瞪的大大的,老子沒聽錯吧?
“你腦子沒毛病吧?你還想養老鼠嗎你?”那玩意兒多髒吶,身上不曉得有多少細菌跟病毒,慕陽被氣的哭笑不得,“我服了你了,人家哪個正常的女生,會說老鼠可愛的啊?”
“我以後注意就是了嘛~”撒嬌的女人最好命,他一停手我便貼了上去,“你好香呀~”
“走開…沒洗澡,莫挨老子…”慕陽的嘴角已然悄悄鬆懈,這種撩人的口吻正中他的下懷。
“那我洗完澡再來挨你~”下巴抵著胸口,無辜的雙眸像是會放星星一樣。
慕陽微微低頭俯視懷裡的小妖精,故作不屑地眼神以掩飾內心的悸動:“少跟我來這套,以後再這麼邋里邋遢的,我就讓你跟老鼠睡一窩…”
“不要~”老鼠可愛是可愛,可窩一起多噁心呢~
“罰你今天晚上去給蘭香打下手做飯。”這不是徵求意見,而是小小的懲罰。
“哦…”打下手就打下手,我的廚藝說不上數一數二,但也吃不死人。
開門開窗後,消毒水的味道漸漸散去,晚霞輝映著昏明的客廳,啪的一聲,燈光隨之亮起,一切都顯得那麼幹淨而透亮。
嘰嘰…
外牆的巖壁上,一隻機靈鼠順著管道倉惶逃竄,它知道這裡以後不好混了。
晚上那餐飯剩的有點兒多,我下手太隨意,牛排隨意放撕了一包,烤肉醬隨意多抹了兩下,配菜隨意扔了一堆根葉。
高階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蘭香這個主廚實在看不下去,索性退位讓賢,我一打下手的成了廚師,慕陽看在眼裡嘆了口氣,說我的手藝適合去做狗糧。
奈何他們硬著頭皮也得賞臉吃。
搞不清到底是誰在懲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