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感覺自己被針對了。
“跟你講過多少次了,開水不要直接放實木桌上,漆面會燙出一圈一圈的印子,你看!”
“女孩子家家的,襪子脫下來放桌子上?什麼教養?你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
“嘖,吃東西吃一地板,你牙齒漏風啊,能不能掃一下?”
“往垃圾桶丟垃圾的時候,要先套垃圾袋!”
“不準玩了!去背單字!”
慕陽越來越絮叨了,跟個老媽子一樣,我被碎碎念得不愛聽,索性充耳不聞。
被針對的,除了我,還有阿輝。
“遛狗回來要先給狗擦腳!”
“怎麼每次都炒這麼鹹?你的味覺是不是有問題?”
“沙發底下的狗毛要吸乾淨!你吸塵器不能光吸看得見的地方,看不見的地方才是最髒的!”
我和小輝輝都覺得慕陽是來大姨媽了。
殊不知,老公哥的沒事找事,是因為醋罈子在發酸。
“哇塞,便衣好帥呀~”
“肌肉男迷人的線條~”
一字一句,在慕陽的腦海裡,被添油加醋。
不單單是聽到的言語,連眼中的行為,也被無限放大。
比如,丫頭分阿輝吃零食,丫頭跟阿輝一起看錄影,丫頭跟阿輝撒嬌借玩具,丫頭給阿輝扎小辮子玩兒,丫頭跟阿輝學近身格鬥術。
事無鉅細,慕陽都看在眼裡,明知沒什麼,但就是心裡不得勁,又不好意思直說,怕人家覺得他小雞肚腸。
打從上次檢討書事件後,被調侃身材的慕陽,心裡就多了一絲芥蒂,明明內心巴不得和丫頭親密,可醋意上腦、自卑心作祟,就會忍不住的想發火,想挑刺,看什麼都不順眼。
一生好強的男人,去健身房辦了卡,準備重振雄風。
慕陽最近很糾結,在健身房擼鐵甩鞭的他,總會胡思亂想,擔心丫頭和阿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有故事。
今晚,剛從健身房鍛鍊完回來的慕陽,獨坐在單元樓外的長椅上鬱悶,藉著昏暗的夜色,他越想就越委屈,自己為丫頭付出了那麼多,雖然有時候是兇了點,可他真的很愛很愛、很疼很疼慕斯的說。
都晚上八點了,連一通電話都沒有,丫頭一點兒也不關心自己。
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下來了,男人的自尊心稀碎。
沒心沒肺的我,剛追完一集電視劇的更新。
最近的生理期有點兒不規律,上廁所時突然發現例假提前來了,櫃子裡的月事巾就剩最後一片。
本來想讓老公哥順便帶回來的,可一想到他最近脾氣那麼古怪。
一番斟酌後,我還是決定自己下樓買,反正也不遠,順便帶小黑去溜溜,然後再買根熱狗腸吃吃,嘖,想想就流口水,簡直不要太完美。
夜色朦朦,夜幕朦朧。
剛走出大堂,小黑突然頓了頓,耳朵緊緊後貼的張望,然後拖著我一路狂奔,撲向長椅上的男人。
在草坪燈那微光的輝映下,我亦覺得長椅上的人輪廓很熟悉,直到距離只剩幾步之遙,我便認出了自己的老公。
“哥?你在這裡幹嘛?”不回家在這裡喂蚊子。
“沒事,吹吹風…”慕陽頭也不抬,伸手撫摸著狗頭。
怪怪的…聲音怪怪的…口吻怪怪的…老公哥看起來怪怪的…
我歪著頭俯身湊近看他,雖然路燈沒有很亮,但我的確是看見了慕陽溼潤的眼眶:“你哭啦?”
緊張地將小黑綁在長椅的腿上,我滿眼憂心忡忡的,半蹲在慕陽面前,雙手扶著他的膝蓋和腿部:“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事…”一生好強的男人,死要面子。
“肯定有事!你跟我說,我是你老婆,可以幫你分擔的,你別哭呀…”
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小兔崽子,能分擔個毛線球。
丫頭溫柔的摸頭殺,掌心溫熱的觸感,惹得慕陽一陣哽咽,竟說不出話了。
像極了一隻受委屈的大狗狗,靜靜地感受著撫慰。
“你是不是嫌棄我了?”酸澀又沙啞的聲線,有種破碎的無助。
我愣住了,開始回憶這些天的點點滴滴,檢討書…健身…情緒變化…玩針對…,這才明白,原來老公哥是心裡憋屈了。
“怎麼會呢,傻瓜~”摸摸頭,最愛你了。
“真的嗎…”無助的眼神,不自信的反覆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