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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學著求人

是表現在平常的笑臉上,而是刻在了骨子裡。

明明領導交待過了,明明已經安排好了,在我登門求助的時候,他還要磨磨唧唧,推三阻四,就是不肯痛痛快快表態,千難萬難,耽擱了我半天時間,不就是想在我這兒落個好嗎。

誰都有離職退休的那一天,所以,誰都別跟年輕人為難,尤其是別得罪前途可期的年輕幹部。

年輕,是我林子龍現在可以依仗的資本。

以前在機關當科長,我從來沒有因為工作上的事求過人。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只要給分管礦領導把問題彙報清楚,隱晦地說出自己的建議,領導自然會出面協調相關的部門單位。

當上修造廠廠長的第一天,我就體驗到了求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不好,很讓人憋屈。

站在辦公樓前的臺階上,目送著馬科長騎著腳踏車遠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憤憤地吐了一口唾沫。

真他麼的不爽。

我心裡清楚,今天只是個開頭。

趟進了修造廠這個爛泥塘,低聲下氣,逢人就當孫子這樣的情形,以後對我來說將是常態。

我林子龍這張薄嫩的臉皮,很快會變得皮糙肉厚,不懼風吹日曬。

匆匆吃過晚飯,端起茶杯,我敲開了鄰居家的房門。

我的鄰居,是機電科分管裝置的副科長陳明華。

我和供應科馬科長只是同事,我們之間只有工作關係。

陳明華的情況不一樣,他是我的老大哥,我們不但是同事,還是棋友,更是比遠親更親的近鄰。

閒暇之餘,我們常常在楚河漢界之間廝殺,會忘了吃飯,忘記了睡覺,沒少招兩家女主人的嘮叨。

陳明華是礦院畢業的大學生,學歷比我高,年齡也比我大幾歲,是我在礦上為數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

進得門去,我沒有廢話,直接對陳明華說,兄弟被貶去了修造廠,修造廠現在的狀況你應該知道吧,給句痛快話,兄弟有難,你救還是不救?

如果你敢說有心無力,那對不起了,我今晚可沒閒功夫陪你,你帶著三十二個蟹兵蝦將自己玩吧,我得找地方要飯去,可能會去找機電科科長,也可能直接去找機電副礦長。

我牛逼哄哄,理直氣壯的樣子,把陳明華逗笑了。

他慢悠悠把棋盤擺在飯桌上,笑著對我說,今早一上班,就聽到你去修造廠當廠長的訊息,我知道你小子不會饒了我。來吧,五局三勝,贏了我,一千套皮帶託輥的檢修計劃拿去,要是輸了嘛,嘿嘿,呵呵……

朋友就是朋友,兄弟就是兄弟,不會玩心眼,不會彎彎繞,不會像馬科長那個老油條百般拿捏。

我心中大喜,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立刻挽起袖子上了戰場。

倆個臭棋簍子的水平其實不分伯仲,但那天,我的狀態出奇的好,把陳副科長殺得丟盔棄甲。

很不服氣地送我出門時,陳明華說,給修造廠的計劃,是分管機電的張副礦長特意交待的。

我和張副礦長不熟,他這麼慷慨,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心裡有譜,楊樹林一腳把我踹到爛泥潭裡,不可能不管我的死活,只是我不知道,來自於他的支援的力度有多大,能延續多長時間。

我現在要做的是,在有限的時間裡,找到修造廠的病根,對症下藥,儘快讓這匹病馬恢復自身的造血功能。

說到底,打鐵還得自身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