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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讓我想想再說

修造廠安排出納的調令退回去的事,反而關心地問起供應科給廠裡下達生產任務的情況,還說下個月要把加工計劃向我們傾斜。

我還沒來得及表示感謝,程四苟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說,承包修造廠水毀護坡修復工程的,是自己的親侄子,要求我在竣工報告上簽字,好給侄子結算工程款。

我回憶起張工拿出的表格上,工程負責人叫程益民,當時根本沒想到他是程四苟的親屬。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這個工程確實有質量問題,計劃科的張工說,新砌的護牆根本經受不住雨水的沖刷,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程四苟說,十多萬的小工程而已,如果報廢了,我給你們撥錢重修,下次建得結實些。

我從來沒和程四苟直接打過交道,只是聽同事說他膽子很大,從來不把規章制度放在眼裡,沒想到他把見不得人的事,能做得這麼理直氣壯。

我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討好無法無天的程四苟,申辯道,我一個人簽字沒用處吧,驗收組其他人不同意,工程還是通不過竣工驗收啊。

程四苟蠻不在意地揮揮手說,計劃科、財務科、審計科和企管科都是我分管的,我說句話他們誰敢不聽。

我提醒他,除了業務科室外,還有紀委的人全程監督。

程四苟說,紀委是打醬油的,籤不簽字無所謂,只要你林子龍不反對,這件事就過去了。

程四苟的蠻橫讓我無言以對。

這是個兩難選擇,答應對方的無理要求吧,有違自己做人的原則,而且未知的風險隱患很大,很有可能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

直接拒絕吧,勢必會得罪眼前這尊大神,會給修造廠和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這傢伙可不好惹,要是被他針對了,不僅以後修造廠的日子不好過,我林子龍在榆樹坪礦的處境也會更艱難。

權衡再三,還是下不了決心,我只好硬著頭皮對程四苟說,這個事太大,讓我考慮考慮,回頭再給領導彙報。

這麼說,其實是委婉地拒絕,只不過我沒有把後路完全堵死,留了一絲希望給程某人。

當天晚上,那個叫程益民的包工頭找到我家裡,我媳婦有點小潔癖,不願在家裡接待陌生人,把來人堵在門外,喊我出去和他說話。

在樓梯拐彎的地方,程四苟的侄子,把一包用報紙裹著的東西塞到我手裡,說是自己四大大讓送給我的,說完就下樓走了。

匆匆忙忙開啟報紙,裡面是兩疊嶄新的百元大鈔,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半身從樓道的小窗戶裡探出去,衝著剛走出單元門的程益民喊了聲:把你的東西拿走。

然後,把手中用報紙裹著的兩萬元扔了出去。

感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我心裡很不好受,隨後也下了樓,信步轉悠到漆黑的小河邊。

從當行政科副科長算起,到現在也四五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給自己送錢,而且數目還不少,一出手就是我半年的工資。

以前不是沒有人送過禮,但大都是菸酒之類的東西,能推的我儘量推掉,實在推不掉的,也會找機會用價值差不多的禮品回贈。

除了為數不多幾個關係特別親近的人,我很少在家裡接待客人,單位的同事下屬和朋友們,都知道我這個毛病,有事都會去辦公室找我。

辦公室是公共場所,提著大包小包找科長辦事不方便,容易遭人非議,而且我這個人原則性比較強,從不貪圖蠅頭小利,往往讓送禮的人很難堪,慢慢也就很少有人再給我送禮了。

我是真沒想到,程四苟會指使自己的侄子給我送錢,想用這種方式讓我放棄原則,在存在嚴重質量問題的工程驗收報告上簽字。

呵呵,強權的壓制,都沒能讓我低下高傲的頭顱,區區兩萬元就想收買我的良知,程四苟未免太小瞧我林某人了吧。

我知道,從此刻起,自己徹底和程四苟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樑子。

白天在程四苟辦公室裡,我沒有把話完全說死,是不想公開和他撕破臉皮,不想讓他太難堪。

沒想到程某人的心思太黑暗,太齷齪,以為我那麼說是想借機給自己撈點油水,是在和他討價還價,所以才會在晚上讓人給我送錢。

真是太搞笑了。

程四苟也不想想,就算我林子龍是個貪財的人,無論什麼人送的錢都收,但借我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收他這條“死狗”的錢啊!

除非我活膩味了,不想在古城礦務局的圈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