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江北市有家嗎，我的鐘馗大人……”李牧神情稍微頓了一下，幽幽說道。

被對方一口叫破了身份，孫旭陽身軀瞬間緊繃了起來，望向李牧的目光中佈滿了戒備：“你是怎麼知道的？”

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李牧啞然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緊張，我若是想要殺你的話，你能夠活到現在？”

孫旭陽沉默了片刻，望著李牧一臉無害的樣子，精神漸漸放鬆了下來：“明知道我是鬼差，你是鬼，為何還要救我？農夫與蛇的故事別告訴我你沒有聽說過。”

“你是不是那隻蛇我不清楚，但我肯定不會是那個農夫。”李牧笑了笑，說：“如果被我發現你有絲毫要恩將仇報的意思，我一定會在你動手之前打死你。”

孫旭陽：“……”

“好吧。首先我要說明的一點是，我對你沒有什麼惡意。”孫旭陽吸了一口氣，說：“我和普通的鐘馗不一樣，不會見鬼就捉，不分青紅皂白，這也是我明明有能力，但是業績卻始終提不上去的主要原因。何況，你不是農夫，我也不會是那隻蛇。”

李牧抿了抿嘴，突然間笑了出來：“你比江北市的上一任鍾馗要好太多了，如果他沒那麼蠢，也能像你這麼明白事理的話，或許就不會慘死街頭了。”

孫旭陽心中一動：“你知道上任鍾馗是怎麼死的？”

“江北市中的鬼都知道啊，上一任鍾馗是被血宴會長幹掉的。”李牧毫不猶豫地構陷說道：“話說回來，這血宴會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單單是我知道的，他在江北市就設立了兩個邪惡機構。一個叫做血宴協會，另外一個叫做鬼話論壇。其他我所不知道的肯定還有很多，其罪惡堪稱罄竹難書！”

孫旭陽目光怪異地望著他：“你是和血宴會長有仇吧，想要藉著我的手對付他！”

李牧神情坦然地說：“假如說我所說的一切全部都是現實，那麼我究竟有什麼目的還重要嗎？”

“沒有惡鬼的屁股是乾淨的。”孫旭陽沉默了許久，輕笑說道：“真正乾淨的鬼就算沒有人收，自己慢慢地也就消散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說你是鬼，而且看起來過得還不錯，那麼你這幅良善的外表下又隱藏著多少罪惡？”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找比喻的時候能不能文雅一點？”李牧沒好氣地說道：“怎麼，現在又想要恩將仇報了？”

“報的起來嗎？”孫旭陽活動了一下身軀，劇痛令他瞬間齜牙咧嘴，原本凜然的氣勢頓時間蕩然無存：“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給你一個忠告，別在我面前作惡，或者說別被我捉住作惡，否則的話，縱然有救命之恩在，我也不可能放過你。”

李牧眨了眨眼，說：“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是一個好人……嗯，好鬼。”

經過了這一番的交談後，孫旭陽也暫熄了離去的心思，誠如李牧所說的那般，他隻身而來，在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裡面連一個租房都沒有，更別說家了：“好鬼先生，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準備一些食物？我的魂體雖然不需要進食，但是佔據的這具身體需要。沒有食物能量的支援，它會越來越虛弱。”

李牧能夠理解他現在的狀態，比如說自己佔據了任爽的身軀之後，甚至還需要藉助著睡眠來恢復身軀活力，只不過：“鍾馗先生，我很好奇，你幹嘛要奪舍一具身軀，這難道就不會違背鬼府律令？據我所知，上一任鍾馗就不敢這麼做，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魂體。”

“這具身軀不是我奪舍來的，而是我在醫院裡面等候了整整十天，才等到的剛嚥氣的合適屍體。鍾馗沒有實體，感應不到冷熱，聞嗅不到氣味，吃不到美食，喝不了美酒，生活沒有絲毫樂趣可言，所以我必須要有一具軀體才可以。”孫旭陽說道。

李牧說：“我有一個問題。你說魂體感應不到冷熱，那麼在地獄中承受火災和風災的鬼魂們，豈不是也感應不到疼痛？”

“地獄中的風災和火災與地球上面的溫度本就不是同一個東西。”孫旭陽搖頭說道。

李牧微微頷首，再無二話，拿起對講機向徐倩倩吩咐說道：“讓廚房做點東西端上來，不要丁點甜味。”

“謝謝。”孫旭陽說道。

李牧擺了擺手，眼眸微微轉動了一下：“你現在還沒有住的地方吧？不如就住我這裡？我這裡的空房子比較多，免費提供。”

“不用了，人生最美如初見，你我之間若是相處久了，萬一哪一天我撞破了你的罪惡，恐怕只有生死相向這一條路好走。”孫旭陽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