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成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他當即把位置讓出來：“你那位北大老師在明州這邊有沒有同學朋友？”

易弱水拿起了紀雪瑤給的紙條就拔出電話，很快紀雪瑤的聲音就從電話裡傳了過來：“誰打我手機？”

易弱水異常沉穩地說道：“紀雪瑤同學，我是易弱水，你昨天跟我說過在明州有什麼辦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你！”

紀雪瑤知道易弱水肯定遇到了麻煩：“易弱水你在哪裡？我開車去接你！”

易弱水突然輕鬆下來：“不用派車過來，我在天一閣這邊，我就是想問問天一閣這邊你有沒有朋友，我與法律系的劉老師正想查閱一部古籍，但是現在天一閣這邊表示一定要館裡領導同意才能開放查閱！”

說到這，易弱水異常坦誠地對電話的紀雪瑤說道：“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

紀雪瑤聽得出易弱水的凝重語氣：“好，我這跟叔叔爭取一下，他在明州市好歹也算是個領導，這件事情又不違反原則，應當沒有什麼大問題！你等我一會，有訊息我會呼你！”

約莫半小時之後，易弱水的傳呼機終於響起來，劉玉成一個箭步就走到公用電話提起了電話又把聽筒遞給易弱水，而易弱水很快從紀雪瑤得到明確的訊息：“沒問題了，就說明州市政府已經同意讓你們查閱！”

易弱水臉上一臉喜色：“謝謝你啊，紀雪瑤同學！”

紀雪瑤的聲音卻是異常冷靜：“希望你在明州一切順利！”

這些視窗單位向來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但是了有領導批示就不一樣了，天一閣的工作人員已經知道他們得到了市政府領導的支援，直接把他們迎進來：“劉教授，易經理！領導說了特事特辦，允許你們查閱這部海內孤本！”

只是說到這他還是多說了一句：“劉教授，易經理，接下去一切都得按館裡規定來，如果有什麼考慮不周到的地方千萬多多諒解，這都是館裡的硬性規定！”

接下去就是按步就班地走程式，易弱水發現查閱古籍的程式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一些，如果不是走通紀雪瑤的路子讓明州市政府某位領匯出面支援自己，恐怕自己與劉玉成把腿跑斷了也只能望洋興嘆。

在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戴著手套的劉玉成終於有機會查閱這部牛皮紙包裝的海內孤本，才看了兩頁他覺得自己眼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除了結婚生孩子，他從來沒有這麼感動過，易弱水說得沒錯，這確實是超重量級的大發現，中國史研究這種級別的雜誌絕對是隨便發，至於歷史研究只要用心也能發上幾篇。

劉玉成覺得是自己人生中最輝煌最榮耀的時刻之一，如果不是時間緊迫他真想仰天長嘯。

而這一切都是託了易弱水的福氣，而且很快他就發現把易弱水帶過來是一個絕妙的主意，天一閣這邊雖然同意他們查閱這部明抄本，但既然這是海內孤本所以影印拍照完全不用想，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進行抄錄。

這部明抄本雖然只儲存下來其中一冊，但是內容足足有好幾萬字，抄錄原文的工作絕對不輕鬆，而且雖然經過努力天一閣已經同意他們查閱這部古籍，但是這種文博單位向來是敝帚自珍，決不允許外人把館裡的珍貴古籍隨意複製出去，只允許他們最多抄寫全書的三分之一。

按照她們的思路允許抄寫三分之一就是格外開恩了，還好易弱水發揮了大作用，他費盡口舌終於讓天一閣這邊的工作人員允許他能抄錄全書的一半，但這已經是天一閣最大程度的讓步。

劉玉成如痴如醉地翻閱古籍，易弱水則站在一邊在工作筆記上開始行雲流水般地抄寫，而且有些時候趁著工作人員不注意易弱水還會多抄寫一些內容，有些時候他還說上一兩句。

劉玉成現在終於知道徐老要讓易弱水過去當他的助手，他彷彿已經無數次翻閱這部古籍，每當劉玉成遇到問題的時候易弱水總會說出自己的觀點，看起來不經意的幾句提醒讓他茅塞頓開，他甚至有這麼一種錯覺，易弱水肚子裡似乎早有這麼一篇近於完美的論文。

兩個人配合得近於完美，只是詳細查閱幾萬字的海內孤本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工作，所以易弱水與劉玉成在明州多呆了兩晚。

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

現在易弱水終於是體會到這句話的滋味，雖然在明州的日子他沒受什麼委屈，而且星州也只是易弱水的第二故鄉而已，但是呆在明州的日子裡易弱水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覺得自己一身本領施展不開，呆得越久越覺得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