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先生並沒有象宇田吉子想象那樣暴跳如跳:“永山教授,你是在審稿過程中發現了什麼重大錯誤嗎?”
只是在場所有人甚至包括池田先生都覺得永山教授在胡鬧,在場的許多學者在這部鉅著花費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地間,整個東洋史界都在期盼著這部鉅著的出版。
永山教授卻是迫不及待告訴所有人他獲得的訊息:“我們學校裡有一位博士這段時間在中國社會科學院作訪問學者,他剛剛打電話給我,今天他看到了最新出版的一期歷史研究雜誌。”
池田先生開始以為永山教授有什麼不同學術觀點,但是這一刻卻是徹底震驚了,他很清楚歷史研究是中國最高階別的歷史學術期刊,他每一期都沒拉下來甚至包括特殊年代的那幾期。
他十分嚴肅地問道:“歷史研究上發表了什麼重要論文嗎?”
永先教授十萬火急地說道:“最新一期歷史研究雜誌登載了江東貿東劉玉成與易弱水的天一閣藏明抄本官品令考。”
池田先生眼神立即變得銳利無比,他直接想到最不可能的那種可能:“雖然是明抄本,卻絕不是大明令!”
吉田池子完全沒想通明白池田先生會作出這樣的判斷:“為什麼?”
不用池田先生開口,馬上就有在場的學者搶答:“大明令是以尚書六部分篇,裡面並沒有官品令的篇目,這部官品令只能是唐宋令典。”
永山教授也完全認同池田先生的判定:“沒錯,劉玉成與易弱水兩位先生在文章裡已經考證出來天一閣所藏這部官品令實際是宋朝的天聖令!”
吉田池子還是不能理解永山教授為什麼這麼緊張:“池田先生的編纂的是唐令拾遺補,跟宋令根本應當沒有關係。”
池田先生親自回答了吉田池子的問題:“因為這部天聖令應當是以唐舊令為本參以當時的新制而成,或者說這部天聖令與唐令內容大致相同,這部天聖令的發現對於中國法制史與唐宋史來說是天崩地裂的發現,足夠他們研究三十年,但是對於扶桑史來說意義更為重大。”
永山教授很明確地說道:“對,根據這篇論文的考證,天聖令包括了在唐令基礎上修改的宋令與不用行唐令兩部分,也正是這種特殊的格式這兩位中國學者才能確認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聖令,而且他們認為修改過的宋令可以還原回唐令。”
池田先生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從來沒有想到中國方面會有如此驚人的發現:“這部明抄本有多大篇幅?”
永山教授翻出一個小紙條答道:“是書存十卷,從田令卷第二十一到雜令卷第三十,約四萬字。”
雖然吉田池子不怎麼懂東洋史,但是現在也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與可怕程度,包括池田先生的十幾位學者在內花費了將近一百年與數千萬日元經費才完成了唐令拾遺補這部一千五百頁的鉅著,但是這篇官品令的出現卻讓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於流水,他們的研究雖然意義依舊重大,但很有可能是建立在完全錯誤的基礎上。
天聖令無限接近於唐令原文,而唐令拾遺補卻有大量的個人判斷、猜想、推理,如果沒有天聖令的發現完全可以照常出版,但是有了官品令這種史詩級別的新發現很有可能就出現出版後當場打臉的局面,誰也不想一生心血剛一發表就被一群晚輩在那裡任意指點。
誰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池田先生也不例外:“永山,這篇論文我要第一時間看到原文,讓那位在中國作訪問學者的博士儘快把原文用國際傳真傳過來,還有……替我訂去明州的機票!”
池田先生的幾位弟子反對池田先生的建議,而永山教授也有同樣的看法:“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中國的學者在查閱古籍方面尚且會遇到很多困難,何況我們身份特殊,這件事得一定從長計議!”
池田先生同意永山教授的看法,但是他還是提出了一點個人意見:“希望能儘快看到這部天聖令,進入明州天一閣肯定比想象中要困難,但是江東貿專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在場的學者突然覺得池田先生說得太有道理了,而且唐令拾遺補的出版不能再拖了。
紀雪瑤覺得易弱水與郭慧君他們最近肯定發生了什麼,以前他們三兄妹天天下館子,最近卻是整天都在食堂吃飯,但是易弱水卻不願意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她躺在床上看著電腦前的常沁竹熟悉地敲擊著鍵盤,又想起了這個問題:“你哥還有慧君最近是怎麼了?”
雖然大家合租在一起關係特別親密,但是在常沁竹心底紀雪瑤終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