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學淵源,還有兵書。
但東南多年沒有大的戰事,武將圈子封閉,他為了練武,家財不多,全部拿出來打點,也頂多就是個候補的巡檢官兒,難以落到實缺。
再不然,就是憑藉武藝,賣身豪門。
那還不如當土財主。
只是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家裡本有數百畝上等良田,足夠子孫安穩生活,卻被魏國公家的豪奴巧取豪奪,換成下等的劣田。
他一氣之下,劫了魏國公府的生辰綱,由此引來大禍。
他上酒樓,也是被追捕得走投無路,當斷頭飯吃的,沒想到絕處逢生。
韓泰捏著血書,心想:「那江寧及時雨徐公明縱然看在林天王面子上收留我,但我空手去投靠,怕是容易被人小。」
他先前劫了生辰綱,有一箱子的古董字畫,對方追查甚緊。韓泰將這一箱子東西藏到了隱秘的地方。
這次上門投靠,自然要拿出誠意來。
先前他是心生絕望,才給蘇烈等人追到,現在有了報仇的一絲希望,求生念頭起來,做事謹慎起來。
一路走的荒無人煙的小路,回到老家,在一個極為僻靜的地方,挖出箱子。
他一路翻山越嶺,躲著官道走,終於到了林天王在血書裡指點的青雲觀山腳下。
徐青收到林天王的血書,從蘇憐卿那裡,得知了事情來龍去脈。
「這麼說,倒是一位好漢了?」
「嗯,奴家安排他在青雲觀暫住,私下去將他身份事蹟統統調查了一遍,確實沒有差錯。」
徐青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此人既然和魏國公府有血海深仇,自然得見一見。」
他叫來火雲馬,騎著馬和蘇憐卿出城徐福研究出的身淨丹和定神香,徐青用在了火雲馬上。吃了身淨丹之後,火雲馬身體雜質排出去,耐力更漲,而且每日有安神香清心凝神,脾氣也好了許多,比以往更通人性。
徐青甚至想著,要是傳這馬兒觀想法,指不定能培養出一頭三尾黑狐出來。
但他對妖物不瞭解,沒有貿然嘗試,
「韓泰拜見公明哥哥。」韓泰對著徐青下拜。
哪怕徐青年紀比他小許多,按江湖規矩,他來投靠,自然叫哥哥比較合適。
若是叫公子,又少了點江湖氣。
徐青伸手扶起他。
味!
兩人腳下的青石板開裂。
原來徐青這一扶,大有講究,用上了暗勁。
韓泰下意識反擊。
兩人的勁力碰觸,散落腳下,將青石板震裂開。
徐青是一臉從容,而韓泰則全身好似剛泡了溫泉,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來。
雖然他剛才暗勁是被動發出,卻也使出全力。
「好厲害的功夫,怕是暗勁快練透全身,將要化勁練髒了。」韓泰心裡一下子做出評價。
他見了林天王練髒,已經大驚,沒想到眼前少年,竟然也將近練髒的層次,
當真是難以想像。
以此人的年紀,將來怕是有望武聖,
若是武聖,那他報仇的希望,可不止一絲了。
徐青哈哈大笑:「韓兄果然功夫不俗。」
他現在真的是高興。
因為手下平白多出一個暗勁高手。得此一人,千金不換。
「韓某微末之技,怎麼能入公明哥哥的法眼。」
徐青拍了拍他肩膀,「請坐。」
隨後雙方交談起來,徐青待人嫻熟,使人如沐春風。韓泰當了一輩子粗鄙武夫,何曾受過這樣的恩遇,一時間有種跨越階層的感覺。
往常這種士人,那是瞧都不瞧他們一眼的啊。
這種感動,實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以往對江湖傳說,孟嘗君丶信陵君養士數千,大俠郭解丶朱家等得人效死的事蹟,不以為然。現在竟有點感悟了。
這些人,確實願意給他們尊嚴。
武者不能受辱,若是有人打心底裡尊敬他們,也願意以身回報。
徐青透過和韓泰的交流,對於這個時代的底層武者的心態有了更多瞭解。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但現在大虞朝的武將以軍戶衛所為主,滋養出一批將門。哪怕開了武舉,對於底層武夫而言,上升渠道也是十分受限的。
然而東南之地,佔了天下財富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