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場之後,張柏林釋放了情緒,慢慢的好像也能接受玄陰離去的事實了,他終於鬆口送屍身去火化,前提是火化時,他要在旁邊看著。
相比起來,林念遙顯得更加沉默,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面無表情的,也只有發紅的眼尾出賣了他內心的情緒。
他對曾聰和陳陽說道:
“不知不覺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我要回去了,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吧。”
見林念遙看起來狀態還是很差,陳陽主動道:
“這次我是開車來的,我送你一程吧。”
“好,謝謝。”
後面的張柏林目送著兩人結伴走了,他轉身去宗祠收拾玄陰的遺物,他們這邊有個習俗,那就是人走了,生前穿過的衣服,隨身用的物品,睡覺的床都要扔掉,燒個乾淨,這樣子徹徹底底的,才算是離開。
但張柏林不打算把玄陰的東西都燒掉,他的收拾是為了更好的儲存。
曾聰不放心好友,也跟著過去了,宗祠裡有玄陰自己的房間,這麼多年,小老頭都是一人呆在裡面的,一邊供奉著地下神,一邊陪伴著張家先人。
房間裡頭,有一個很陳舊的大櫃子,平常都是上鎖的,張柏林四處搜尋了許久,才找到櫃子的鑰匙,開啟一看,發現裡頭竟然有玄靈師父的東西,不由想著師父當年不也跟他現在一樣嗎?習俗是習俗,至親之人用過的東西,穿過的衣裳,到底是捨不得丟的。
他不自覺揚了揚嘴角,反應過來之後,只覺得心頭髮酸。
曾聰也過來幫忙。
“陳陽開了車過來,他說送念遙到鎮子上再回來。”
聞言,張柏林頭也不抬,用指尖輕輕撫摸著玄陰穿過的衣裳,絲綢質地的長衫,舒適又考究。
“直接讓他回去,這裡沒他什麼事。”
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讓曾聰皺起眉頭。
“柏林,你不要這樣。”
“那哪樣?”
張柏林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眸看向曾聰。
“我是廟裡的新一任主人,我現在只想好好守著廟,守著這個村子,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曾聰被這話哽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不後悔就行。”
“陳陽和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要不是失魂,要不是這人熱心腸收留我,我們根本不會有交集。”
張柏林又怎會不懂曾聰的意思呢?可他太明白自己與陳陽之間的差別了,他亦不願猶猶豫豫,藕斷絲連的,如此這般,才是最好的結果。
現在他們各自的生活才算是回到了正軌,回到了最初的時候,不然還能怎樣呢?難道要陳陽為了他讓父母失望,讓偌大的家業以後無人繼承嗎?到那時,他成什麼人了?陳家的罪人?
幫忙運屍體的人到了,曾聰出去與其交涉,忽然間,他感到腰上環上了一雙臂膀,他視若無睹,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
“別鬧。”
“哥哥。”
是默靄。
“我現在沒空,如果要吃魂的話,你自己去吧。”
現在默靄的力量強大了許多,只要不碰上硬茬子,這周遭20裡的地方,他隨意去。
曾聰作勢要走,這個漠然的背影,讓默靄心中難受的很,忍無可忍的開口道:
“曾聰,你已經很長時間都這麼對我了。”
要麼冷冷淡淡,要麼就乾脆無視他,跟以前的樣子判若兩人,默靄都快忘了,他們上一次親熱是什麼時候了。
“就因為我想寄魂託生?哥哥,我有什麼錯?”
“你沒錯。”
曾聰轉身對上默靄的目光。
“正因為你沒錯,我才幫你,我才不再阻止你,你有自己的選擇,我支援你。”
“那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態度這麼冷漠?好像我做錯了一樣?”
默靄表示自己無法理解,他張開雙臂,想要像以前一樣衝上來,把這人抱住,卻在還有半米距離的時候被側身躲開。
他被這個動作傷到了,無措的留在原地。
“你以前不這樣的哥哥,你都多久沒對我笑過了?”
“夠了,默靄。”
曾聰突然間低吼,把默靄嚇了一跳。
“哥哥?”
另一邊,連夜坐車回來的林念遙回到出租房時,已經將近凌晨了,他開啟燈,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有些恍惚,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了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