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再多，懷念再深，也要回到現實。凌颯給宇文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送了一塊到嘴邊默默的吃著。程澈也拿了一塊。

“宇文，33歲咯，你要是有什麼生日願望託個夢過來。”程澈咬了一口蛋糕，悶悶的說。

撲哧，凌颯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阿澈，宇文託夢給你，你倆會不會在夢裡吵嘴。”

“這幾年，沒人一起互懟也挺難受的。”

“宇文，你和凌颯在一起那麼久，她一點都沒得到你的真傳。跟我懟都超不過兩個回合，嘴太笨了。”

忽然，一陣風吹來，樹林裡沙沙作響，似乎在說：“你不要太狂。”

兩人都香火燃盡，收拾了一下，一前一後跟宇文道別離開。

“阿澈，別動…”凌颯輕輕叫了一聲，她轉到前面，用手指了指他左邊的肩膀。

程澈餘光看到，一隻黃色的小蝴蝶停在肩頭上。翅膀忽上忽下，像一個小嘴，似乎在說什麼。程澈撫了撫肩膀，蝴蝶飛走了。黃色，那是冠軍的顏色，宇文是想拿冠軍了吧。

從墓地出來已經快黃昏了。墓地裡的樹林被鋪上一層金黃色。

回到市區裡，天已經全黑。凌颯帶程澈去了一家老飯店。

那是宇文以前帶過她來的，飯店的確很老，但是味道很不錯，都是連城的當地菜。

“阿澈，你來這裡他們知道嗎？”

“我跟濤哥說過了，其實他也想來，但是…”

“我知道，你們都想著他，只是不敢來。”

“不是不敢，而是悲傷太重。男人，總不能每次都來哭。”

“凌颯，如果我想拿年度冠軍，你會幫助我嗎？”

……

凌颯後面兩天幾乎是陪著宇文爸媽，程澈偶爾到家裡來坐坐。兩老也很久沒人來家裡做客，他們也樂的有事可以張羅。

“阿澈啊，你多大了啊？”

“32”

“哦，比我們宇文還小一歲，但是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了嗎？”

程澈看著凌颯，“有喜歡的人，可是一直沒追到。”

“不著急不著急，現在女孩子矜持。”

“呵，嗯，很矜持…”

凌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颯颯，你跟我來。”歐陽爸爸讓凌颯借一步說話。凌颯跟著他到了陽臺。歐陽爸爸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大口。

“爸，不是戒菸了嗎？”

“嗯，慢慢來吧，現在比之前抽少了很多。”

“颯颯，你媽有話一直想跟你說，可是她又說不出口，就把我推出來了。”

一口煙霧緩慢衝向遠方。

“颯颯，三年了。你對宇文的情我們都知道，但是你還年輕，我們不能自私的把你綁在身邊，只為了給宇文留個念想。”

這話凌颯聽了不止一次，但是這次不一樣。以前都是歐陽媽媽隨便提一嘴，她可以裝傻當沒聽到。可是這次，是歐陽爸爸，是宇文敬佩的爸爸。

眼圈瞬間紅了，凌颯張開嘴巴想說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這麼多年，凌颯早已把歐陽父母當做自己的父母。宇文在她心中是放不掉的羈絆，似乎放下她就會失去這些。

“颯颯，你代替宇文陪了我們這麼多年，我們很滿足。只要你不嫌棄，這裡還是你的孃家，宇希還是你的弟弟。”

“爸，你是要趕我走嗎？我沒有把宇文安全帶回來，你們終究還是埋怨我了是嗎？”

咬著嘴唇，一字一句的蹦出來這一段話，凌颯的臉早已憋的通紅。

“颯颯，不是的，我們不埋怨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宇文綁在一起，他回不來了，你的生活還要繼續。你忘了，今年第三年已經到了，宇文跟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三年，又是三年，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只用三年就能忘掉？當年那麼慘烈，宇文是怎麼在車裡熬過那幾分鐘的？全身疼痛，火焰的炙烤，最後就一張白紙寫著“賽道事故”就結束了？

其他人凌颯可以不理睬，可是連歐陽爸媽都在勸她放下，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