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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工具

幾個月的,萬一都柏德選的人不夠合他眼緣呢?看來還是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esp;&esp;於是他來到了那裡,隔著一層單向玻璃,看見了那些女孩們。

&esp;&esp;她們面容模糊,全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色衣衫,在房間裡做著自己的事。看書、聊天、發呆、睡覺……散發出鮮活的生命力,天真又純粹,無人知曉自己的命運即將被上位者輕易變更。

&esp;&esp;但,不是她們、不要她們。邊察的目光從她們臉上一一掃過,內心不起波瀾、全無感情。這麼多年輕鮮妍的花朵,落在他眼中,與砧板上的魚肉並無差別,而他連動手料理都懶。

&esp;&esp;他想呵斥都柏德:你都找的些什麼貨色?沒有一個看得上眼。話語湧到嘴邊,邊察卻在角落裡,不期然看見某個女孩。

&esp;&esp;比起周圍的其她女孩,她顯得很安靜。她既沒有看書,也沒有發呆,更沒有睡覺,她只是蜷縮在那處角落裡,用她那雙眼謹慎地打量著四周,彷彿一隻初生於世的小動物,失去了父母的庇護,被迫過早地學會了觀察與警戒。

&esp;&esp;邊察覺得,她的那雙眼睛,生得極為漂亮。他喜歡她眉眼間氾濫出的那陣懵懂勁頭,既野蠻又聰明,邊察一見便知,她是個極難馴服的主兒。潛藏在她那副柔弱外表下的,是無可動搖的強悍內心。

&esp;&esp;儘管他是來挑選一個乘手的工具的,而工具不需要生有反骨,但在看見她的第一眼,邊察忽然認定:就是她了。

&esp;&esp;人類天性中便裹挾著征服欲,這重與暴虐掛鉤的慾望指引著人類開疆拓土、將旗幟插上所至之處,而今這重慾望亦將投射到人們所見之人身上。

&esp;&esp;邊察自有強權在手,無數人都向他叩拜,他本就不缺服從與皈依,但他還是想要征服目之所及的一切,樂此不疲地試圖論證:他即為天命所歸、無所不能的天子,既得天道,又具權能,從此所向披靡、不見壁障。

&esp;&esp;他想把少女心中的那根尖刺磨平,將她馴作全身心依賴他的寵物,然後再毫不留情地拋棄。彷彿任何東西,都是沒有拿到手時,才是香甜的。

&esp;&esp;邊察的確實非品性高尚之人,至少他在這些事情的抉擇上,表現出了驚人的低道德感。他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看法,他只想要自己開心。

&esp;&esp;都柏德將少女自屋中帶出,領到邊察面前。與他們相比,她顯得過分嬌小纖弱了,黑髮雪膚,容貌活似未成年,邊察一時懷疑她的真實年齡,直到都柏德遞來資料,寫明種種檢查結果顯示,她已滿十八歲。

&esp;&esp;只是她確實古怪,除去體檢的各種指標,有關她的個人資訊,一概都是空白,就連“姓名”都是空著的。邊察指著它,看向都柏德,後者解釋道:“……國家戶籍資料庫裡沒有她的任何資訊,我詢問她本人時,她說的也不是華夏語。”

&esp;&esp;都柏德一介武夫,對外語一知半解,邊察便親自同少女問話,問她叫什麼名字。她遲疑著開口,說出的是一種古老的語言,名為“凱爾特語”。邊察遂模仿著她的腔調,換了凱爾特語問她,總算問出她的名字:一個複雜的、冗長的外文名。

&esp;&esp;他覺得不好,決心要教她華夏語,還要給她改一個名字。由他來給她捏造一個新的名字,使她從“名字”上,便開始屬於他。

&esp;&esp;他領她回府邸。一路上,她保持沉默,自覺同邊察隔開距離,二人分倨商務車後排座位兩側,其間隔著楚河漢界。

&esp;&esp;她偏過臉,額頭抵在玻璃上,雙目望向車窗外,眼神中閃爍不定的情緒,邊察看不清。但他也沒有太多的閒暇去關心她,工作紛至沓來,經由大臣篩選後再投遞到他的資料夾,邊察須得一一處理,只在幾秒鐘的間隙裡,撩起眼皮看一看身畔的她。

&esp;&esp;身材纖細、苗條,卻實非枯燥的乾瘦,胸前一弧圓潤的曲線,洩漏出香氣馥郁的春光。像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回過頭來看向他,口中怯生生地問一句,我們要去哪裡?

&esp;&esp;邊察難得有耐心與閒心,為她解答一二:“回家。”又補充道,“我們的家。”

&esp;&esp;她很困惑,但也很清醒,慢慢地搖搖頭:“我的家不在這裡。”然後她便不再說話,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