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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直到深夜，這場聚會方收了尾。

&esp;&esp;府邸有為這幾位近臣預留客房，因此今晚他們便直接宿在了南海灣。邊錦早喝得神智不清，須得被江斷鶴攙扶著，才不至於軟綿綿地栽倒在地。

&esp;&esp;他向邊察擺手：“晚安——哥。”

&esp;&esp;依稀還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皇子，不必為任何事煩憂，因為父皇和哥哥都會擋在他面前。

&esp;&esp;邊察示意江斷鶴扶邊錦回房休息，又見都柏德和翁告書也各自去睡了，這才上了樓。

&esp;&esp;一面往上走，他一面把沿途的燈都關上，直到主臥門前。邊察關掉了走廊上最後一盞燈，然後推門而入。

&esp;&esp;床頭櫃上為他留了一盞小燈，一團暖黃照亮床榻一畔。

&esp;&esp;顧雙習背對著那團暖光，將臉埋進枕頭與被褥裡，已然睡熟。

&esp;&esp;邊察想看看她，卻又不敢靠得太近，顧忌著身上與口中尚沾著酒氣，不想讓她聞到。他只好站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默默地望了一會兒她的睡臉。

&esp;&esp;不知怎的，想起來今天在餐桌上，她聽著邊錦等人講述學院生活，不自覺流露出的嚮往神色。

&esp;&esp;人是群居生物，離不開社交。顧雙習雖然每天都有邊察陪她說話，但這遠遠不夠；儘管安琳琅是她的貼身女傭，可畢竟主僕有別，能聊的話題極為有限；姜疏音更不可能天天都來陪她，醫生工作忙碌，能為顧雙習騰出一整天的空閒，都是因為她是邊察的枕邊人。

&esp;&esp;在邊察的隔離和控制下，她是一座孤零零的島嶼，漂浮在無邊際的海洋中，既無法同大陸連結，更不可能牢牢紮根。

&esp;&esp;她大概很嚮往邊錦口中的學校生活。

&esp;&esp;在那裡有同學、有老師，有每天可做的事情，有每日必修的課程。她將獲得社交，及與之相關的能量和滿足感。這些都是“邊察”給不了她的。

&esp;&esp;他們都只是孤立的人，即便走在一起，也不能成群。

&esp;&esp;邊察洗澡洗漱，上床睡覺。

&esp;&esp;他熄了燈，在黑暗中摸索到她，雙臂將她牢牢地圈在了胸前。

&esp;&esp;似是覺得不舒服，顧雙習於睡夢中發出模糊的囈語，四肢作勢掙扎了一瞬，便又繼續蜷在邊察的懷抱中，不再動彈了。

&esp;&esp;邊察垂首埋在她頸間，輕柔地親吻著她的肌膚，手臂不覺越收越緊，幾乎要把她嵌入他的骨頭縫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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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此時，顧雙習卻在夢境中，再次經歷她此生中最不願面對的那段記憶。

&esp;&esp;那時她剛剛穿越，時間地點人物，她全都陌生，語言都不通，即被幾名全副武裝的軍人推搡著上了運輸車。

&esp;&esp;車廂裡擠滿了女孩，素白的臉驚惶的眼，所有人都不知道未來幾何，唯有在當下抱團取暖，小聲討論著各種可能性。

&esp;&esp;顧雙習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她心亂如麻，只能先找個角落坐下，預備靜觀其變。

&esp;&esp;軍人把她們帶到了一處建築，命令她們把衣服脫光。

&esp;&esp;女孩們有如貨物，被一一審查、點評，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出去。顧雙習屬於前者，緊接著便被帶去下一個房間，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用動作與眼神示意她，躺進那處棺材般的裝置裡。

&esp;&esp;她以為自己要死了，以為那就是她的棺槨。

&esp;&esp;然而女人只是用光線，來來回回地掃描著她的身體，隨後便開啟裝置，將一條雪白長裙、一份紙質資料塞進她的懷裡，面色冷淡地讓她從另一扇門離開房間。

&esp;&esp;顧雙習穿好白裙，抱著那份資料，經過走廊，抵達又一個房間。在那裡，她見到了都柏德。

&esp;&esp;當然，那時她既不知曉他叫都柏德，也不知曉他要做什麼。她看過去，第一直覺他好高，如一座沉默的黑塔，橫亙在房間中央。男人看過她的資料，再將她打量一圈，頷首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