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問題，呆在姜後懷中的陳鴻宇暗暗翻了個白眼兒。還能是什麼原因，不就是怕被您按死在神都之中嗎？

即便是這一次犯了錯誤，自己那個便宜祖父也是絕對不敢踏入神都之中，不過倒是將認錯的態度表現了出來——親手將自己的兒子與長孫送入神都。

由此可見，自己這位曾祖母在祖父心中留下的陰影。不過，這一次自己那祖父本就是參與不多，又積極認錯，因此神皇也只是輕拿輕放，稍微敲打了一下。

就是，那河中府判司等等機構官員甚至是與趙璟交好的不少中央官員都恰巧有了調動。輕描淡寫間，就將趙璟經營多年的關係網弄得支離破碎。

此時，聽得神皇發問，趙湛立刻跪倒在地，“我趙齊一朝最重孝義，父王早在臣幼時就多有教導。神皇身為父王生母，父王怎會不時刻掛念在心……”

停頓數息，趙湛心中思緒流轉，開口道，“孫兒幼時，便多聽聞父王惦念祖母。如今，父王因為要處理州府事務，為神皇鎮守一地，這才無法脫身，因此派孫兒前來探望神皇。

父王雖然一心為神皇故，但終究有所欠妥，所幸神皇憐惜，並未曾怪罪過我父子，反而多有問候……”

殿宇之中一片寂靜，唯有趙湛的聲音不斷響起，被自家曾祖母摟在懷中的陳鴻宇也是一臉欣慰——吾家老父初長成。

自家這位曾祖母如今在朝堂之中的形象已經向著滅絕人性的方向靠攏，這一次如此詢問趙湛可能有著幾分問責之意，也有可能是出於趣味想要看自己這個孫兒如何應對。

但是趙湛卻是巧妙的將問詢方向略微改變，不過多的去為趙璟開脫，反而是先承認自家父子行事多有欠妥，然後再拍神皇馬屁——祖母您重視親情，沒有在意兒子與孫子的些許錯漏之處，反而是多加包容，深有關照。

如此一來，卻是將天家和睦的景象給粉飾了出來，也頗得自家這位曾祖母心意。自家這位祖母在如今朝堂之中就是一個滅絕人性、殘酷無情的形象。

但是經過趙湛如此一說，卻是正與她自己所希望在朝堂眾人心中的形象說了出來。總而言之，就是趙湛拍祖母馬屁拍對了地方，頗的祖母歡心。

趙湛敘說完畢，只是靜靜伏在地上，自己祖母發話，片刻之後就聽得那一道威嚴聲音再次響起。

聽著神皇誇讚，趙湛心中長舒一口氣，知曉今日這一關算是過去了，而且有著自家兒子討好，父子二人日後再神都之中的處境卻是好上不少。

心中思緒之際，趙湛在聽上方神皇稱讚的同時，偷摸朝著自家兒子望去，便見得陳鴻宇眼中的讚許之色，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得意之情。

自家這個兒子自幼心智不俗，即便是自己這個父親，也一直在他面前挺不直身板，沒有多少威嚴可言。

這一次，就讓你知道你爹還是你爹。

此時，雖然心中有著些許得意以及劫後餘生之感，但是趙湛身上依舊是大汗淋漓，甚至雙腿都有些發軟。

不過此時入了自家祖母的眼，自然有著殿中女官前來將他攙扶而起，賜予座椅。

經此一問，姜穎又有了頗多精力興致。原本，經過上元殿宴席，她已經有些疲憊，畢竟年齡已經大了。

但是此時，有了自家乖孫的一番應對，心情頓時大好，同時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家這乖孫如此能言善辯，諒解自己，就應該在上元殿之中就喊出來問答一番才是。

自己那幾個兒子孫子的死去，雖然都有著“確實”的證據，但是自己的行為仍舊為許多人暗中詬病。但是有了趙湛這般說法，自己日後也可以離職氣壯的去回應。

不過，如今這乾清殿之中的問答雖然也有女官記錄，日後可以昭告群臣，但是不是群臣親眼見證，總是差了幾分意思。

心中思緒之際，姜穎看向懷中這個曾孫也愈發的順延了起來，又將趙湛父子留在乾清殿之中大半個時辰這才放任二人離去。

剛剛走出乾清殿，便有著微風迎面拂來。原本在殿內應答之時，他便出了許多汗水，此時被汗水浸溼的內衣依舊有些潮溼。

此時正是冬日，本就比較寒冷，這微風一吹，頓時就讓趙湛感受到了幾分寒意。不過，此時不但應對得當，而去自家父子顯然討了祖母歡心，趙湛心中也隱約有些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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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之中，看著趙湛父子出了大殿，姜穎將一旁的姜敏招至身前，“剛剛樂平郡王所言，可是已經全部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