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等到林先生來看的時候，其實結果已經出來了。範老大的婆娘把馬玉秀的褲子解開的時候，說了一句：完了，範老四你把造孽的事做下了！

#12288;#12288;林先生問：咋樣？範老大婆娘說，保不住了，你給開些藥把大人給治。血血水水淌得多了。玉秀，你命咋這麼苦，遇上範老四這樣的畜生。這個堅強的女人強忍著眼淚，一出馬玉秀的門，就大聲哭了出來。

#12288;#12288;馬玉秀躺在炕上，看著“身體好”和改蓮兩個在地上忙著，她還不知道她的前大嫂已經拿著棉花什麼的，把她流出的骨血都塞進了炕洞，此時已經隨著那些燒火的材料同時燃燒，即將化作灰燼離開世界。

#12288;#12288;她只感覺到身體很虛，有一種被掏空了的感覺。她的思維暫時停止了，只記得在那麼多人面前，她抱住了範老四，讓盛泉踢範老四，她真想就那麼把範老四抱得死死的，讓盛泉把這個狗日的踢死。一想到盛泉，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忘記了，盛泉就是她的命，她的恩人，是她和孩子的依靠！

#12288;#12288;她是多麼地欣喜，能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個孩子。她渴望給盛泉生個兒子，讓程家有個根。她聽人說程大少已經被槍斃了，程家未來的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她又想，我還想給他生一個女兒，為了盛泉，我什麼都願意！他把自己呵護了幾年了？七年了吧？只要有孩子，就有希望。就像田裡的苗一樣，只要有，就有收穫的希望。

#12288;#12288;她習慣性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這最近是他和她兩個全部的希望。只要摸到肚子裡的孩子，她的盛泉才會比平時更開心。

#12288;#12288;肚子怎麼沒有了原來的隆起？空癟的肚子讓她一下子從幸福的幻想中回到了現實。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她突然發了瘋地從炕上起來，地上幾個女人都盯著她看，大家都知道她發現了什麼。

#12288;#12288;她的思維又接上了，範老四回頭的一腳......“範老四，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畜生！”玉秀從炕上跳了下來，趿拉著鞋，往廚房跑。女人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都跟在後面看。

#12288;#12288;她披頭散髮，手裡拿著一把菜刀。女人們明白了她的企圖後，有的人驚慌地大叫，改蓮還在那裡勸著，“身體好”幾步跨了過去，把馬玉秀給制服了。

#12288;#12288;女人們把玉秀連拉帶扯地弄到炕上，林先生進來了。他在門口聽了範老大婆娘的描述，心裡已經清楚，這個女人可能再也當不了母親了。他平息了一下情緒，對改蓮說，你們把她看好，不要亂跑，我到藥鋪給弄兩副藥。

#12288;#12288;程盛泉硬撐著把家裡的事情都處理好，這才像瘋了一般地拉著新歲往家裡跑。他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今天這一天太漫長。新歲跑不動了，說尕爹，歇歇吧，我跑不動了。程盛泉說跑不動了，我揹著你跑。他揹著新歲，新歲說，我不想把你叫尕爹了。程盛泉心裡一怔，說為啥？是因為今天你四爹說你是范家娃娃，我是程家人？新歲說，我想把你叫爹，你是我爹，是我親爹！

#12288;#12288;程盛泉把新歲放下來說，你把我叫啥？再叫一遍！新歲說，爹，你是我爹，你是我親爹，我爹叫程盛泉！程盛泉一把把新歲摟在懷裡，像狼一樣嚎了一聲：新歲娃，你這一聲爹，叫到我心上了呀，我的新歲娃，爹咋有這麼好的命，老天給我這麼好的個娃哎！

#12288;#12288;程盛泉領著兒子進門的時候，屋子裡就剩下改蓮和“身體好”還在。那個叫範解放的小東西，已經在“身體好”的懷裡沉沉睡去。她們看到他回來了，點了一下頭，都出去了。

#12288;#12288;孩子沒了！那一瞬間，程盛泉的大腦一片空白。你說什麼玉秀？孩子沒了？你在騙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程盛泉寧可相信這是玉秀給她開了一個玩笑。他顫抖著手摸了一下玉秀的肚子，那個孕育著他全部希望的地方，不再隆起，曾經讓他充滿了希望的地方，現在一片平坦，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

#12288;#12288;他就那樣目光傻傻地坐在炕沿上，直到林先生把藥送了來。他呆呆地照著林先生的吩咐把藥煎上，不再說一句話。他把藥碗端給玉秀的時候，說：玉秀，你別傷心，咱還能生，我問了林先生，說還能生。剛才路上新歲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