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窗戶開著,夜裡湧進的風涼爽又怡人。
黑暗中,葉燼打橫抱著人,胸前的腦袋不安分地蹭著,窩在懷裡睡得並不踏實。
床上被褥柔軟,葉燼俯身把人放下,抽出有些發麻的手。
剛要起來,就被兩隻燙人的細胳膊緊緊環住了。
沉睡的人發出鼾甜的輕吟。
葉燼懸著身子,試圖掙開,身下人馬上不滿地“嗯…”了一聲。
“……”
磨人。
他無奈撥出一口氣,溫聲對著醉鬼說:“你能自己睡覺的,對不對。”
醉鬼呢喃兩聲,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沉沉夜色中,葉燼僵持了幾秒,只好側躺下來。
酒氣隨著呼吸噴灑而出,醇香,濃烈,灼人。
他自己是幾乎不喝酒的,除非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意思幾口,平日裡滴酒不沾。
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能喝,酒品也不怎麼樣,酒瘋耍得一套又一套。
夜已經深了,葉燼的困勁被徹底折騰過去,他伸手憑感覺摁下床頭上的開關,頭頂的一排照明小燈亮了。
熟睡的人蹙了下黑眉,朦朧中眼睛眯開一條縫兒,大概掠過一下又很快閉上了。
“唔,隊長,你今天…回家了。”
“嗯。”葉燼瞎答應了一聲,問,“你要不要上廁所?”
喻尋良久沒有回答。
呼吸勻長下來,像是又沉沉睡了過去。
幾秒後,他突然抬頭,眯著眼睛含糊道:“去一下吧……”
“……”
葉燼沉默,好在被勒著的脖子終於得到了解放,起身扶人下床。
酒的威力持續發酵,走的七歪八扭,還死活不讓攙。
“我走,我自己走……”
五六米的路走出了山羊走鋼絲的艱難,葉燼擔心這麼磨嘰下去天就亮了,乾脆一手抄過人,連拖帶拽把人帶進了衛生間。
喻尋在懵逼中穩了穩身子,左右一掃才發現自己站在馬桶前。
他轉過身,面對著葉燼,低頭往下瞟了一眼,然後抬起那雙醉眼,窄腰頂了頂,“諾。”
“……”葉燼露出今天第n次的無語表情。
他吐出一口氣,開始上手給這個無賴解釦子和拉鍊。
刺啦一聲,兩腿一動,淺色牛仔褲就滑落到了腳踝,兩條修長筆直的腿露了出來。
喻尋一腳踢開褲子,又在葉燼不解的注視中暈暈乎乎把半袖脫了,勻稱優美的肌肉線條被頂燈渡了一層很柔和的光。
葉·雕塑·燼:非得裸體才能出恭?
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灰色內褲。
然後完全無視旁邊的雕塑,拉下內褲,開始淅淅瀝瀝……
葉燼撫額摁了摁發漲的眉框,聽著聲音一會掃到邊上,一會又濺到地上。
沒過幾秒,人直直往一側傾去,葉燼眼疾手快把人一拉,靠在了肩頭,倚在懷裡。
下一秒,褲子奇怪地溼熱起來,他低頭一瞧,人直接裂開。
水龍頭正戳他的大腿!!!
“好好尿!”
喻尋哼唧幾聲,環腰抱住了人。
“好不容易夢到你,回家一趟,這麼兇…”
光溜溜的身子緊貼著,葉燼僵直沒動。水流滴滴答答順著大腿往下流去,一條褲腿廢了。
他乾脆放棄掙扎,等著水滴徹底排空,拿出這輩子最大的良心,替他把內褲邊沿拉了上來。
然後便沒動作了。
兩人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葉燼沒有推開人,他落下視線,看到喻尋左肩劃傷的地方已經癒合了,只留下一道幾厘米長的紅色疤痕。
頸側的腦袋蹭了蹭,小狗一樣。
他感覺到懷裡的人有些不安,腰背的薄肌是緊繃的狀態,再下移視線,隱約能看到鎖骨三角區深陷的頸窩。
他在害怕。
葉燼抬起一隻手,在空中遲疑片刻,然後罩住了毛茸茸的後腦勺,順著柔軟的頭髮,落在了薄而精實的背上。
懷裡人猛的一抖。
葉燼拍了拍,安撫似的,猶如在順著寵物的毛髮,上下捋著。
掌下的疤痕清晰可觸,有些硬,應該是陳年舊傷了,已經牢牢地嵌在了背上,除非透過醫療技術,不然是去不掉了。
要什麼工具,多大的力度,被反覆傷過多少次,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