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瀚昌往嘴裡丟了幾顆降壓藥,囫圇灌了口水嚥下,呼哧呼哧喘著氣。
韓利問:“這是……大早上專門來隊裡降血壓了?”
葉瀚昌擺手,“你不明白,你要是知道葉燼這個渾小子做了什麼,你心臟病得犯了!”
韓利心頭一驚,“他幹什麼了!”
他轉頭看著對面二人,“你們該不會是把那幾個犯事的兔崽子怎麼著了吧?!”
葉瀚昌震怒道:“剛才我回家,居然看到這兩人抱在一起啃!!!”
“你瞅瞅,瞅瞅這脖子上,就這樣來上班了,還知道點禮義廉恥嗎?!”
他見韓利愣在原地,“老韓,我說出來你敢信嗎??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我親眼看見的!”
“…………”
韓利左右看看,自己一把年紀的人了,快碎了。
“老葉啊,這事……”
葉瀚昌火冒三丈,“你也受不了是不是!成何體統!”
他盯著葉燼,“你談戀愛沒問題,你竟然……!!”
視線移向旁邊的喻尋,一時間又怒極無話可說了。
他只能教訓自己的兒子,對別人的兒子,他無權指責。
葉燼站了半晌,看著親爹暴跳如雷,淡定說:“好了,大早上呼天喊地的,成何體統。”
葉瀚昌怒目圓睜,“你…你小子倒反天罡!”
“你給我說!什麼時候的事?”
見葉燼沒答,他問:“什麼時候混在一起的!”
葉燼說:“昨晚。”
“??”葉瀚昌以為自己耳鳴了,“什…什麼時候?”
“昨,晚。”
葉瀚昌實在不理解,昨晚這兩人一個看著快哭了,一個已經哭了,沒一會兒就愛上了??
“到哪一步了?”他問。
葉燼反感他的直白和問法,沒好氣說:“這你不需要知道。”
“???”葉瀚昌老臉也不要了,“兒子和男的搞到一起了,當爹的不能問??”
葉瀚昌越暴躁,葉燼越淡定,他挪開視線,開口的語氣卻又摻了幾分落寞,“我今年二十九了,你問的太遲了。”
葉瀚昌嘴唇翕動,胸脯起伏,想說什麼卻又默然了片刻,氣急敗壞道:“他呢,他成年了嗎?啊!?”
喻尋杵那全程跟雕塑一樣,艱難地張開嘴說:“成……了。”
辦公室氣氛一降再降。
韓利見狀,連忙和事佬一般說了幾句,“老葉,倆孩子也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葉燼不會亂搞的。”
葉瀚昌:“不會亂搞,那他現在在做什麼?”
葉燼冷漠道:“你看不下去可以回省裡。”
“你……!”
說罷,葉瀚昌甩手,氣沖沖出了辦公室,韓利一邊給葉燼使眼色,一邊跟了出去。
喻尋望著門口,癟癟嘴,扭頭看葉燼,“怎麼…辦?”
葉燼摸摸他的頭,“沒事,他自己想開就好了。”
“能…想開……嗎?”
葉燼蹙了下眉心,“這陣子說話好了一些,怎麼突然又嚴重了。”
喻尋眼神可憐,嚶出聲,“……嗯。”
葉燼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單手叉腰,擲地有聲道:
“葉領導,你把他嚇結巴了。”
-
上午,葉燼和喻尋又來了趟北郊第一小學。
“你還記得王志傑說,崔萬宇被帶到倉庫後要回學校的事嗎?”葉燼停了車說。
“嗯。”喻尋麻利地解開安全帶,說話慢,動作倒很乾脆,推開車門,大長腿一步跨了下去。
“當時學校,一定有什麼,讓崔萬宇…必須回來。”
葉燼拿了筆記本,聽到喻尋一句話說得費勁,嘆了口氣,走過來摸了摸他霜白的臉頰,說:“別有壓力。”
喻尋貼著他的掌心輕蹭,“嗯,我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葉燼打斷他,“我是說我爸的事,你別多想。”
喻尋提起這個也有點委屈,他正想說什麼,聽到綠化帶裡有響動傳來。
二人放輕腳步,穿過成排的楊樹和側柏,看到溝渠旁有一個小女孩。
女孩背對著外面,跪在地上啜泣,手上不停攪動著,飄起的煙霧讓她咳了起來。
葉燼微眯眸子,“齊萊迪?”
女生驀得回頭,臉上淚痕斑駁,雖然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