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回鄉,可是,如今南山營只有那報信的傷員一人生還,要他去辨認出所有的同袍,倒也不太可能,就算......就算都能認得,一百九十九人,路途遙遠,我們也實在沒有能力全送回去,所以只能將屍體葬在城外,然後留些衣冠信物,送還回去,由他們的家人建一座衣冠冢。”
“路途遙遙,也只能如此。那......若是身份已經辨別不出的呢?”
“那就連衣冠信物也無處可送了。”
劉熙聽著,只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這話於他,其實不只是於他,對於任何人來說恐怕都太過沉重。
回到柳城以後,劉熙回到房間,見葉蓁還沒回來,便把自己抄錄的那份南山營守軍名單放到了桌上,他剛想叫顏承去問問南山營存活下來的那名士兵叫什麼名字,甄康就帶著那人來了。
“大人,甄副將、還有南山營的那名傷員求見。”顏承走進來稟報說。
“正好,我也正想見他,快,請他們進來。”劉熙一邊從桌前走過來,一邊說。
“是”
二人進了門後,甄康先是俯身行禮,道:“見過大人。”
“甄副將免禮。”
然後那名傷員也單膝跪地,行禮請安道:“末將宋輝,參見御史大人。”
“快請起。”劉熙走上前攙起他,然後關切的問他說:“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多謝大人掛念,傷已無礙。”
“那就好。”
然後劉熙才問甄康說:“甄副將,你二人一同前來,可是有事?”
“回大人,末將回城以後,聽人說宋輝已經醒了,於是想找他一同前往南山營去辨認,等到辨明瞭身份,留下衣冠,好早日為兄弟們下葬,可是宋輝說他有一事求見大人,末將便把他帶來了。”
劉熙聽完,不禁扭頭看向宋輝,問他說:“你有何事?但說無妨。”
“大人,”宋輝再次跪下來,說:“末將知道,此番南山營遇襲,亡故將士,會有朝廷派人送回衣冠,予以安葬,可末將想......末將想親自送他們回去,以盡袍澤之誼。”
“可是,你一個人,要送完這將近兩百處,你可知需要多久?”
“不論多久,末將都一定會把衣冠送到他們家人的手裡,大人,末將還有五日任期就滿了,不會耽誤守邊軍務,只求大人能幫忙上呈朝廷,允末將去辦。”
劉熙走上前攙起宋輝,然後說:“既如此,本官答應,定會幫你將此願如實上報朝廷。”
“多謝大人。”
出了劉熙的房間,宋輝就趕去了南山營,回到營地,見往日戰友早已變成了一具具屍體,宋輝不禁伏地痛苦,哭的氣壯山河,哭的地動山搖,許久,他起身,見一人衣衫已破,不禁揮劍砍下自己的一半披風,幫那人蓋在了身上。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兄弟們,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