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期霖一直都有病,小學時休學了一年,吃了半年藥,高中的時候又因為長期不肯說話,吃了一年多的藥。
在藥物的控制下,謝期霖看起來只是性格有點孤僻怪異,因為外形出色,學習好,又時常讓人忽略他這些好像並不太過分的小缺點,覺得他只是高冷自傲罷了。
但家裡人都知道,謝期霖人格有缺陷,不正常。
和柳依心在一起後,謝期霖雖然面上不顯,但傅雨筠能感受出來,謝期霖氣質明顯有了變化。
大概是又獲得了喜愛的東西,謝期霖彷彿回到了當初養小貓的日子,行為都變得更生動,像個活人了。
傅雨筠察覺到這些變化後,其實還挺為謝期霖高興的。她倒不在乎她弟弟的性取向,她只想謝期霖的病能不再復發,作為一個健康正常的普通人活下去。
但柳依心出事後,謝期霖的精神狀態明顯就又不對勁了。
那天她把謝期霖從派出所保釋出來,兩人一同走在回家路上,謝期霖聽著她的訓斥,給柳依心打電話,說自己已經從派出所裡出來了。
結束通話電話,謝期霖忽然對她說:“姐,我昨晚又看見我的貓了,它來找我了。”
謝期霖在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把臉上手上的血洗乾淨,但衣服上仍沾著不少血。他一夜未睡,兩隻眼睛佈滿紅血絲,說話的時候臉上和平時一樣,沒什麼表情,卻讓人莫名感覺毛骨悚然。
一陣涼意躥上傅雨筠的脊椎,讓她全身發毛。
謝期霖那隻小貓最後還是被火化了,火化後殘留的骨灰裝在一個小小的木匣子裡,但這次並沒有埋葬,而是由謝期霖放在了他的房間,連爸媽也不敢私自挪動。
傅雨筠佯裝鎮定道:“瞎說什麼呢,你的貓不是一直被你收在家裡嗎?”
“不知道,但我聽見它叫我了。”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的話很怪異,謝期霖迅速改口道:“可能是我太久沒睡,出現幻覺了。”
“是的,別亂想。”
傅雨筠這麼輕描淡寫地略過這個話題,但心中已經慌亂了。
謝期霖的病不會又復發了吧?
傅雨筠不理解謝期霖為什麼會得精神病。同樣一起長大,她挨爸媽的罵不比謝期霖少,考不好,她照樣也會被爸爸拿小竹板打手。
除了性別,他們成長的環境可以說幾乎沒什麼不同,但她怎麼沒事,謝期霖反而就莫名其妙得了這種怪病?
謝期霖遠比他看上去要敏感脆弱得多。這種精神疾病幾乎不能根治,受到刺激又會復發,復發的症狀還一次會比一次嚴重,謝期霖已經復發過了一次了,不知道再復發,會不會再次惡化。
傅雨筠判斷不出來,這次只是謝期霖缺覺產生的幻覺,還是謝期霖的病又發作了。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爸媽,萬一爸媽追問起來,得知謝期霖才剛上大學,就和同性交往,還打了人,差點入獄,還不一定生出怎樣的事端。
萬一謝期霖沒事,她爸媽口不擇言說出什麼,做出些什麼,反倒刺激得謝期霖發病怎麼辦。
傅雨筠陷入進退兩難的階段。
左思右想,她覺得謝期霖不能再和柳依心交往下去了。
且不說謝期霖這次異常是不是因為柳依心的事引起的,她覺得以謝期霖現在的精神狀態,實在不適合再繼續談戀愛。
謝期霖以前是沒有暴力傾向的,他發病只會把自己封鎖起來,不與外界交流。
這次謝期霖一反常態,竟然把人打到醫院急救,讓傅雨筠不得不擔心,萬一她弟突然又控制不住情緒,傷害到柳依心怎麼辦?
除此之外,柳弘毅也在給傅雨筠施壓。
傅雨筠以前只是覺得柳依心家庭比較富裕,家裡人也寵他,所以給他的零用錢會比尋常人家的孩子多一些。
但見過柳弘毅後,傅雨筠知道了,柳依心的家庭和他們明顯不是一個階層的。
幾百萬的豪車柳弘毅說賠就賠,謝期霖都把人打進醫院了,柳弘毅也可以輕鬆地說不用擔心,一切由他解決。
他輕飄飄地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卻不知這其中無論是哪一項,放在她和謝期霖的家裡,都是宛如天塌了一樣的滅頂之災。
這樣的家庭,可能接納謝期霖嗎?
柳依心和謝期霖都不知道,在一起吃過飯後,柳弘毅要了傅雨筠的聯絡方式。
柳弘毅以還算溫和委婉的口吻告訴她,他覺得他兒子和她弟弟的性格並不適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