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開口。
以前他好歹還有點底氣,不需要家裡給生活費,自己的精神和身體也不錯,前途仿若一片大好。
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是裝,他也沒力氣再裝了。
“以前我總覺得我不會出錯,都是別人太蠢笨,理解不了我。我恨我爸媽管制我,討厭我姐嘮叨我,可我病了,又是他們竭盡全力把我救回來。發病的時候,我覺得只有自己死了,他們才能解脫,清醒的時候,又覺得要好好活下去,才對得起他們。這兩年我一直是這樣反反覆覆的狀態,他們累,我也累。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好,或者好了又會不會再復發,我真的不知道,直到現在都不知道。”
柳依心聽著謝期霖風淡雲輕地說這些,眼淚從眼眶中湧出來,順著臉頰滾下。
“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但我怎麼都想不出辦法。我沒有辦法回到從前的狀態,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了,或者突然有一天,我病情又復發,再控制不住自己去尋死……”
“不,不行……”
謝期霖只是眼眶發紅,柳依心卻早已哭得泣不成聲。他伏在謝期霖膝蓋上,雙手握住謝期霖佈滿瘢痕的手說:“不會的,你會好的,我給你找醫生,謝期霖,我給你找醫生,我們找最好的醫生……”
謝期霖用另一隻手抽了幾張紙給他擦眼淚:“柳依心,你不需要為我哭。這是我的報應。醫院既然讓我出院,就說明我已經有能夠日常生活的自理能力了。我現在挺好的。”
“每次聽你說你在英國的生活,知道你過得也很好,我很開心。”
“不好!我在英國過得一點都不好!我一點也不開心,我每天都想回國!”柳依心哽咽地嘶吼道,“我好想你,想見你。”
“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我還得再在外面待一年。”柳依心流著淚,顫抖用手撫摸謝期霖消瘦的臉龐,“謝期霖,總是我在等你。這次換你等我,好嗎?”
“……”
謝期霖黑眸注視著他,歪頭蹭了蹭他的掌心,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