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心一覺醒來,發現謝期霖蹲在床邊,正用他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望著自己。
“你這麼早就醒了?”
柳依心睏意朦朧地嘟囔了一句,又瞌睡地閉上眼睛,卻隱約聽到謝期霖說:“寶寶,我知道錯了。”
???
謝期霖突如其來冒出來的這句話讓柳依心還以為他又精神失常了,嚇得柳依心趕緊又睜開眼睛,看向謝期霖。
可面前的謝期霖臉色很平靜,十分認真地看著自己,並沒有發瘋的徵兆。
奇了怪了,難道他還在做夢?
為了證實自己這個猜想,柳依心果斷伸出手,捏了一把謝期霖的臉。
“嘶……”
被他貓貓祟祟的爪子突然襲擊的謝期霖疼得嘶了口涼氣,用左手抓住他的手,面上又露出平日裡熟悉的神情,皺眉道,“突然掐我做什麼。”
“啊?”柳依心怔愣地看著自己被謝期霖逮住的手,指尖彷彿還能感受到剛才摸到的謝期霖的面板觸感和體溫,“不是做夢?”
柳依心呆呆對謝期霖說:“謝期霖,我剛才好像幻聽,你突然很肉麻地對我道歉。”
思慮一晚上,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建設,說出剛剛那句話的謝期霖:“……”
謝期霖面無表情道:“是我說的。”
“啊??”
柳依心更迷茫了,謝期霖莫名其妙對他道什麼歉?
除了迷茫,柳依心甚至還冒出些恐慌。
要知道謝期霖這個人,從來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要他說句“對不起”比讓他死都難受。
第一次是把他惹哭才不情不願道歉,第二次兩人分別三年,這一次謝期霖不會說完,就要轉身去跳樓吧?
謝期霖的家在六樓,並沒有裝防盜窗,柳依心瞬間全身繃緊,謹慎地又伸出另一隻手扣在謝期霖手背上。
雖然他也不確定自己這樣能不能拉住比他高大的謝期霖,但至少能在謝期霖邁窗時拖住他一小會兒朝外呼救。
兩人的手以三明治的樣式交疊在一起。
“……”謝期霖對他非要把手放在自己手背上的幼稚行為有些無語,但還是繼續說下去,“老公,你原諒我吧!”
“?!”
柳依心漂亮的琥珀色貓兒眸倏爾瞪圓,瞳仁震驚放大,用一臉詫異又驚恐的表情看著謝期霖,手部動作也握得更緊。
“……”
謝期霖抿了抿唇,對接下來的臺詞很不能理解,但因為柳依心好像很想聽到,所以完全是憑著反正已經夠尷尬了,不如讓場面變得更尷尬,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念出口:“柳依心,我跪下來求你……”
“啊!!!”
柳依心慘叫一聲,終於想起這不斷從謝期霖口中聽到的,尷尬到令人頭皮發麻,卻又似曾相識的語句是從哪兒來的了。
這不是他當初因為謝期霖遲遲不來找自己,也不再登遊戲,一怒之下自己登了謝期霖的賬號,手動給自己道歉發的話嗎?
謝期霖怎麼突然想起這一茬了,難道是才登入遊戲,看見這些訊息嗎?
聽著當年自己滿懷怒氣地用謝期霖賬號給自己發的中二道歉語錄,現在被謝期霖親口一句一句念出來,柳依心不僅沒有感覺解氣,反而被羞得耳根發熱,滿臉通紅。
這和羞辱測試有什麼區別。
眼看謝期霖又要張口,柳依心驀地想起什麼,快速道:“謝期霖,我給你跪行不行,求求你,別說了……”
殊不知他忸怩的表現給原本也覺得十分難以啟齒的謝期霖打了一針強心劑。
一些時候,看見對方也覺得尷尬,自己反倒沒那麼尷尬了。
原本蹲著的謝期霖膝蓋終於有底氣彎下去,學著他操作孤舟遠渡下跪的模樣,單膝跪到地上,一本正經,殘忍無情地說出後續:“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柳依心,你就是我的信仰,我的光。”
柳依心嘴唇發白,兩眼一黑。
現在不用擔心謝期霖想不想跳樓了,現在是他想跳樓。
他不理解。
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小心眼成這樣。
他不就是用謝期霖的賬號給自己發了幾句道歉的話解氣嗎,用得著這樣報復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