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般的夜色下,飛馳的邁巴赫快到只剩一片閃影,李淮左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冒汗,熒熒路燈在他兩側飛速掠過。
夜深凌晨一點,車停在申南玫瑰園後門,李淮左甩門下車,大步走到樓下,突然他又頓住了腳步。
抬頭看著那個已經黑燈的房間,陸西音那個夜貓子如果沒睡,肯定就在書房畫畫,他不敢貿然上去。
他此時的心情異常興奮,站在蔭道的路燈下點了根菸,時不時抬頭看看那個沒有亮燈的房間。
初夏的寧靜午夜,只有紅薔薇在圍牆上無聲地綻放,偶爾有幾聲低啞的鳥鳴。
不多時,昏黃的路燈下,輕煙散盡,他心中的波瀾緩下來。
對,不能急於一時。
等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一晚,等她睡醒再上去。
他得想好怎麼說,見到她到底要從哪裡開始說起?
這個秘密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驚喜,轟得他恍然失措。
他甚至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他多年前買了一張彩票,今天突然通知他中獎了,錯失了多年卻又還在兌獎期限內?
李淮左腦海的思緒四下亂竄,他回到邁巴赫副駕駛,開啟擋光板抽出夾層那個昏黃色的三角形護身符。
原來他當年沒猜錯,就是特意給他求的,陸西音事後給了他一根紅繩,煞有其事地說必須隨身攜帶,哪有學業符不放書裡掛身上的?
他當年察覺的種種細節沒有錯,陸西音就是喜歡他,還好,還好他們沒有錯過,還好他們結婚了,還好他終於等到了······
他握著平安符,心情一路澎湃,黑夜拉得越來越漫長,但還是被他等到天明。
他等了九年多,三千多天,又在樓下枯坐了一個晚上,卻無法再多等十五分鐘。
清晨六點四十五分,大門的布穀鳥就叫了兩聲,裡面的人好像就起來了。
陸西音穿著可愛的碎花睡衣,開啟門蹙眉看著他。
霎那間,李淮左頭腦一片空白,他醞釀了一整晚的陳述順序和告白話語,見到她這一秒都一掃而空。
他愣在門外看著她沒睡醒的樣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西音不耐煩:“你有病吧。”
見她準備關門,他連忙伸手去擋,
“陸西音,我喜歡你。”
空氣安靜了兩秒。
陸西音眉頭緊皺,默默準備又關上門。
李淮左急切道:“我一直都喜歡你。”
陸西音打了個哈欠,說道:“大哥,你好像走錯地方了。”
她不是林莊潔。
“不是!陸西音,我一直都喜歡你。”
陸西音看著他也不像喝醉的樣子,反應了兩秒,“哦,知道了。”
她正準備又把門關上,被李淮左用力推開。
他激動地將她拉進懷裡,手都在微顫,“跟你喜歡我一樣,我這麼多年也一直喜歡你。”
陸西音被他猝不及防地摟住,臉色瞬間變了,一把推開他,“誰喜歡你了!”
“李槐他說了你親口承認的,前幾天你們一起在溫安琪家喝酒的時候。”
陸西音面不改色,“他喝醉聽錯了。”
“他沒有喝醉,是你喝醉了。”
“行,那就是我喝醉亂說話。”
李淮左肯定道:“不是亂說,你就是喜歡我。”
陸西音表情冷峻,“我不喜歡你,一大早別來我這發瘋。”
公寓玄關處的空氣彷佛凝滯住,李淮左摟她的動作還停留在半空,他設想了一夜他們之間的對話,唯獨沒想過陸西音會否認。
突然他腦子像是想起什麼,他越過她大步走進了書房。
陸西音跟在他後面,不耐煩:“你幹嘛!”
李淮左看向書桌前的原色木板,那張照片已經不見了,藏起來不想被他看到,這一刻他更篤定了。
他拉開旁邊幾個抽屜,果然看到那張已經有些皺痕的照片。
陸西音沒清醒的腦子瞬間警鈴大作,她衝過來,到底還是沒有李淮左手快。
她伸手去搶,可還是李淮左太高,來不及了,他已經看到了照片的背面。
上面寫著:
「致李淮左: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照片有些陳舊,字跡也有點斑駁。
李淮左將照片的背面呈在她眼前,“這就是證據!你不是說醉話,你是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