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音:“嗯。”
她回答得很肯定,沒有一絲猶豫。
陸西音:“但我父母的索求無度,我又對他覺得愧疚,所以我盡力在迎合他,希望可以彌補我父母對他和他家的索取。”
“但是這樣做我又覺得自責,我無法回應他的感情,他做什麼我都覺得很平靜,很冷漠,好像對他也很不公平。”
······
錄音中偶爾擦過幾聲滋啦滋啦,她的聲聲自述在空曠而安靜的偌大書房顯得尤為清晰。
書房裡靜謐的空氣中,電腦前那位男人仰靠在椅背上,猩紅眼眶緩緩閉上,淚水抑制不住不停地滑過臉龐,墜入黑色的襯衫。
陸西音她直到生病,深陷在消極的情緒和反覆的自我懷疑中,卻仍然自責沒有回應他咄咄逼人的懺悔。
而他,在誤會解開後依然高高在上地向她索取,索要愛,索要情慾,索要陪伴,從來沒有考慮她的感受,沒有問過她是不是真的想要。
大雨那天晚上,陸西音的話在某種程度上沒有說錯。
他就是不確定目的能否達成,不會輕易出手的人,一旦出手他就必須要得到。
他自以為是的深愛,在朝夕相處中卻看不出她對自己的排斥,她異常的冷淡。
他教訓過想要傷害她的混混頭子,揍了周銳,差點把性騷擾她的羅智安打得半死,還有那個挪用她學費的哥哥,卻唯獨遺漏了自己。
他以為自己愛她勝過一切,卻也是她這場情緒災難中的幫兇,他和其他人一樣,跟她父母和親人,一起將她逼到情緒的絕境,讓她差點無法走出來。
他還讓她不要出去畫畫,他送走了春夏秋冬,他想獨佔她,想讓她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卻差點斷送了她想要自救的方式。
李淮左,你那麼愛她,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
······
申南玫瑰花園,後門馬路邊停著一輛耀眼的藍色汽車。
陸西音提著幾罐啤酒從便利店出來,剛才溫安琪在她家吵著鬧著要喝酒,她只好下樓買。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車裡的男人,方向盤上的手裡夾著一根明滅的香菸。
她走過去,眼神不明地盯著車內的他。
李淮左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眼前,樓上明明還亮著燈,他以為她在家。
他怔怔地望著她,平時巧舌如簧,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
“我不是讓你別來了嗎?”
這麼晚總不能是來談離婚的,可是他這樣接連地出現,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讓她覺得很沒有必要,就像過去的九年多里,嘴上說著喜歡,不也是可以做到互不打擾嗎?
李淮左臉色僵白,手上的煙燃盡燙到了手指,他下車丟掉菸頭。
手疼,但心更疼。
瞧見她袋子裡的啤酒,他嗓音艱澀道:“你為什麼要喝酒?”
她是心情又不好了嗎?
還是又有其他的念頭……他甚至不敢細想那兩個字。
“安琪要喝的,她在我家。”
李淮左聽著稍微鬆了口氣。
陸西音:“我心情很平靜。”
見他似乎沒理解。
她繼續說道:“離開你,我沒有覺得難過,也不會因此而酗酒,李淮左,我真的已經走遠了,希望你也可以放下。”
聞言,李淮左臉上的血色褪盡,夜色下,他一身黑衣黑褲,顯得身形很落寞。
胸口的疼像是扯住了全身的神經,扼著喉嚨說不出話來,喉間滑動好幾下,嗓音才漸漸溢位:“我知道了。”
他嗓音微顫,“你上去吧,我看你上去再走可以嗎?”
夜色沉沉下,陸西音還是看到他的臉色異常蒼白,上下嘴唇剛動一下,聽見他這麼說,還是轉身上樓了。
她回到公寓在陽臺門口朝下張望,那輛藍色汽車已經離開了。
溫安琪坐在客廳沙發上,開啟啤酒猛灌一口,一聲喟嘆,“美女配酒,越喝越有!”
陸西音回頭笑她,“你別是啤酒肚越喝越有。”
溫安琪一聽,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近好像真的胖了一點。”
她衝過來摸陸西音的,“音寶!你這就不地道了啊,怎麼還揹著我偷偷減肥呢!”
她抓起啤酒罐懟到陸西音嘴邊,“不行!你也要喝······”
“哎呀,我不喝。”
陸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