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溫度計?”林重從柳若誠手中接過溫度計,插進西瓜的邊緣,看了看溫度,然後對王媽說道,“帶我去水池。”
這時,柳若濃開門出來問道:“王媽,這是怎麼了?”
林重瞥了她一眼,也不理她,走進廚房甩了甩溫度計,把它伸進水裡。片刻,他看著溫度對王媽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柳若濃跟著兩人走進客廳,林重正要說話,柳若誠走下樓梯問道:“怎麼了?”
林重給柳若誠使個眼色,故意說道:“你忙你的,趕緊把賬給我算好。我跟王媽好久不見敘敘舊。”
柳若誠會意,把不明就裡的柳若濃叫上樓梯,聽林重問王媽:“你剛才聽見什麼了?”
“這孩子,我哪兒有工夫聽你倆說話?再說小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重坐在沙發上打斷她:“第一,我都三十多了,不是當年站在你家窗戶下面叫柳若誠出來的學生,所以以後別叫我孩子。第二,你知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你們小姐沒對你說過?”
王媽搖搖頭,把頭髮往後捋了捋:“小姐很少說關於你的事,只說你們有生意往來。”
“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是關東州警察部特務調查科的,查得就是專門打聽別人訊息的人。一旦我注意上某人,那她就得小心了。”林重起身,揹著手圍著她轉了一圈,加重語氣又說,“說白了,我專抓共產黨!”
“你這孩——我是說林先生,我連字都不識,怎麼可能是共產黨?”王媽捏著衣角下襬,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柳若濃這才知道林重居然是警察部特務調查科的,以前她也問過姐姐關於林重的職業,而姐姐總是對她說林重是做生意的。頓時,柳若濃有一種被倆人愚弄的感覺,並且在從林重口中得知他居然是為日本人工作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重哥,你說什麼?”柳若濃朝林重問道,“你是警察部的?”
林重知道,這場戲已經開始了,躲也躲不過去,索性只能將它演到底了,於是反問道:“怎麼,你姐姐沒告訴你嗎?”
柳若濃霎時有種從雲端跌落的感覺,她瞪著大眼睛,上下仔細打量柳若誠一番,突然朝她喊道:“你騙我!你不是說林重哥是做生意的嗎?”
“若濃你閉嘴!”柳若誠沒空跟她解釋,從樓梯走下來,拿手帕擦去王媽的眼淚,問林重:“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關你事,她偷聽咱倆談話,我現在懷疑……”
“你靠點譜好不好?王媽跟著我們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是共產黨?”柳若誠怒道,“你這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簡直有病!”
“我們特調科的都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林重把柳若誠撥開,站在王媽面前問道,“你把眼淚收回去,我再問你一遍,老實告訴我,你剛才都聽見什麼了?”
“我就聽見你們說算賬的事。”王媽哭著說道。
“你撒謊!我們剛才根本沒說一個賬字!”林重指著王媽說道,“你現在把你的年齡、出生地、社會關係都給我說出來!”
王媽大哭起來,見若濃又要大罵,柳若誠對她呵道:“你少說兩句!你給我回你臥室去!”
“我憑啥要回去?要走也應該是他走!”柳若濃叫嚷道,“我們家不歡迎他這種漢奸!”
聽了這話,林重有點不知所措了,對於這戲該如何演下去,他給了自己兩個選擇,第一,朝柳若濃大喊一句“放肆”,然後等待她更激烈地爆發;第二,他灰溜溜地走出去,當然,還得揹著“漢奸”這兩個字。他已經在柳若濃面前自毀了美好的形象,想想自己曾被這個小丫頭比作拿斯索斯,林重頓覺可笑至極。
“你胡說什麼呢你!”柳若誠指著若濃呵斥道,“我再給你說一遍,回你自己的臥室去,現在,立刻、馬上!”
柳若濃的長睫毛忽閃了幾下,憋著勁兒回身的一剎那,眼淚奪眶而出,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重重地一摔,伸手將滿桌的課本撥到地上,趴在桌上抽泣起來。
柳若誠顧不上若濃,見林重發愣,不失時機地給他使個眼色,然後說道:“行了行了,王媽歲數大了,你這樣嚇她幹什麼?”
“我從來不嚇唬別人,如果真要嚇唬,那她早就被我綁在刑訊室的椅子上了!”林重喊道。他想通了,既然形象已毀,那麼就讓自己帶著誤解繼續將這場戲演到底吧!
“林重,這裡是我家,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以人格擔保,王媽肯定不是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