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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焚 12

道。

趁著錢斌在視窗打飯的時候,林重把審訊記錄迅速地翻了翻,心裡猛然一驚:這個吳小松居然是中共大連市特委的交通員,他之所以昨天出門,是因為在死信箱收到了大連特委羅增祥的指示,讓他在特委的高層幾乎全部被捕的情況下,蟄伏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之後,去聯絡奉天特委的人,並且把電臺帶給他們……

看這記錄,神谷川並沒有把他審完。林重不時地抬頭看看錢斌,見他已經端起了飯菜,於是馬上把審訊記錄合上。

太大意了,早知道這樣,應該把他抓回來就審。林重一面笑著和錢斌聊天,一面咒罵自己,一面又想著辦法。錢斌隨口問了一句話,林重都沒注意。

“我是問你,你吃得慣這高粱米飯嗎?”錢斌又問道。

“吃得慣,咱關東州的人都是吃這些長大的。”林重說。

“對啊!我忘了你是大連人了,他們不讓中國人吃大米。”錢斌嘆道。

“你說什麼?”林重發現了錢斌話裡的錯誤:在關東州為日本人工作的人,決然不會提‘大連’二字,更不會提“中國人”,因為這裡所有的中國人都被稱呼為“關東州人”或“滿洲人”。按理說錢斌這樣的秘書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林重放下筷子,故意眯起眼睛看著錢斌。

“哦,不是,我是說你是咱們滿洲人,按照關東州的法令,滿洲人不能吃大米。”錢斌小心翼翼地看著林重說道,“科長,我錯了。”

“你可能剛來不久,我糾正你一個錯誤,關東州人和滿洲國人是有區別的。按照關東州的有關規定,祖墳在關東州,並且在這裡有不動產者,居住滿五年以上才有資格成為關東州人,關東州人都是有護照的。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所以我不是滿洲人,而是關東州人。在警察廳,以後不要犯這種低階錯誤,明白嗎?”

“我明白了,謝謝科長。”錢斌尷尬地答道。

“你是哪裡人?”林重抓住機會問道。

“我是上海的。”

“怎麼到關東州來了?來多久了?”

“我姨媽在這裡生活,我來投奔她的。”

“你姨媽來這裡炒股票啊?那你姨夫呢?”林重笑著問道。

“不是,我姨媽就是一個家庭婦女。”錢斌繞開自己姨夫的話題,說道,“對了,神谷先生讓您看看這審訊記錄,然後好一起審他。”

林重並沒有接過來看,而是問道,“沒審完嗎?”

“沒,他審了一會兒就被電話叫走了。”錢斌說,“好像是檢察廳的電話,您可能不知道,檢察廳的廳長渡邊金吉法治思想很重,總找咱們警察部的麻煩。”

林重看了看錶說道:“可我還得出去辦點事,等神谷先生回來再說吧!”

這小子在有意無意地試探自己,林重憑直覺和錢斌的行為推斷,翟勳說得對,錢斌決沒那麼簡單。

林重回辦公室給柳若誠打了個電話,然後在大院裡找到了自己的車,這車真夠破的。他無意中看見院落一角的那個狗舍,威力從裡探出了半個身子趴著睡覺。他試探著往它跟前走了幾步,威力耳朵朝他這邊一轉,牙一齜,眯著眼睛發出了低沉的警告聲。

林重止住腳步,回頭上了車。他將車開到柳若誠家的路口,見她已經在那等著了。柳若誠一瘸一拐地上車之後,林重問她的腳好了沒有,而柳若誠只是問了問童娜回來沒有就再沒說話,於是往海邊駛去。

到了老虎灘海邊,林重把車一停說:“我看看你的腳。”柳若誠還是沒說話,林重又強硬地說道:“讓我看看!”

柳若誠這才把靴子脫了,林重看了看她的腳,問道:“怎麼腫得這麼厲害?你沒去醫院也沒擦藥?”

“都做了,醫生說需要靜養。”

“對不起,我根本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沉默半晌,林重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出什麼事了?”

“中共大連特委的交通員吳小松被捕了……”

林重把這件事的原委說了一遍,卻聽柳若誠說:“我覺得這是大連共產黨的事,咱們接受的是共產國際的領導,執行的是敵後抗日放火工作,和中共是兩條平行的、不能交集的線,所以此事與你我無關。”

“我覺得你首先是個中國人,然後才是一個共產國際戰士。”林重又反問,“難道共產國際裡不包括中國共產黨?你在蘇聯和歐洲呆了幾年,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柳若誠扭頭看著窗外,林重接著問道:“咱們換位思考一下,假設瀋陽特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