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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愛人

管這叫賣,叫借,別人把兒子借進自己妻子的肚子,再給一筆撫養費,叫人當自己兒子來養。

&esp;&esp;禪院甚一借了個價值憶金的兒子回來,所有人都知道。

&esp;&esp;只有五條律子不知道。

&esp;&esp;不過她會知道的,等到烏鴉成群結隊地飛進沉落的黃昏裡,飛進晦暗的深紫色的雲層裡,月亮再悄無聲息地上來,露出慘白的臉。

&esp;&esp;禪院甚爾又聽見哭聲了,一陣風似的吹過去,在水汽渾濁的夜晚裡嗚嗚作響。

&esp;&esp;他又想起婆婆說的那句,“不要去,甚爾,會被鬼迷了心竅。”

&esp;&esp;風聲逐漸低微,連蟲鳴聲都歇了下去,他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望著黑黢黢的盡頭發呆。他記得自己在這碰見過五條律子,就在她婚後不久,烏黑的髮髻雲似的盤起,一張一無所知的淺粉色的臉,光亮瑩潤的眼睛,帶著侍女,如同飄渺的雲霧,從他的影子身邊過去時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涼意。

&esp;&esp;這時她忽然停下轉過身,圓亮的眼睛點著一星笑意,直直地看著站在陰影裡的禪院甚爾。

&esp;&esp;說:“我見過你。”

&esp;&esp;那一瞬間,猶如某種一閃即逝的神蹟,從他的臉上掠過。

&esp;&esp;風又起來了,暴雨的先兆,院子裡的樹被吹得東倒西歪,硬實的枝條互相抽打著,刷刷作響。燈一盞接一盞地滅了,漆黑的房間裡只剩下了兩片影子在風力飄蕩。門開啟,溼潤的風帶著血腥氣,又苦又澀的淌進泥土裡。雨點頓時噼裡啪啦地砸下來,衝散了地板上的血跡和腳印。

&esp;&esp;風雨一襲而來,眨眼間,禪院家就被淹沒在身後。

&esp;&esp;禪院甚爾兩眼望著漆黑的山林,水汽瀰漫在黑暗的邊緣,他彷彿看見了天幕下那如同烏雲般盤旋的烏鴉,聽見了此起彼伏的啼哭聲在指引往生的方向。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面色蒼白,神情呆滯的五條律子,頭也不回地紮了進去,扎進這通往他們往生的墨綠色的河。

&esp;&esp;“下雨了,先躲雨。”她被淋溼了,散亂的頭髮貼在臉側,衣服溼噠噠地貼著,在他懷裡冷得發抖。禪院甚爾見她的臉越來越白,帶著她躲進山間已經荒廢的房子,把她放在乾燥的雜草堆上。

&esp;&esp;他扭頭走回去劈開了一張擺在角落的桌子,找了點易燃物,就地生火取暖。

&esp;&esp;火升起來,桔紅色的火苗照亮了半面牆,從灰黑色的牆根一路燒到了天花板。五條律子依舊一聲不吭地抱著手臂,兩眼發直,望著跳動的火焰。眼睛像是熄滅的火堆,正冒著煙,霧濛濛地看不清東西。

&esp;&esp;“外套溼了先脫掉吧。”禪院甚爾走過來提醒她。

&esp;&esp;她像是沒聽見,抓著溼掉的衣服一動不動。

&esp;&esp;“喂。”他伸手過去。

&esp;&esp;剛碰到她的肩膀,她猛地嚇了一跳,模糊地喊了一聲,整個人繃緊了,撐著手臂連連後退,躲進昏暗的影子後面。等抬頭看清楚對方的臉,這才放鬆下來,小聲地說了一句,“抱歉。”

&esp;&esp;“溼掉的的外衣先脫下來烤乾,”他伸手過去,耐著性子說,“坐在這裡你會著涼。”

&esp;&esp;“……好。”她遲疑地點頭,盯著他送到面前的手掌看了一會兒後,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手塞了進去,然後抬起臉,一臉困惑地望著他。

&esp;&esp;這時大概是因為火燒得太旺,禪院甚爾的耳朵被烤得滾燙。

&esp;&esp;他咬了自己的舌頭一口,語氣硬邦邦地說:“坐過來,離火近一點。”

&esp;&esp;藉著禪院甚爾的手,站起身,重新回到火堆旁邊坐下,外面披著的單褂脫了下來被他搭起來放到一邊烤乾。這間屋子除了屋頂之外基本上和廢墟沒有多少區別,那扇破了兩個大洞的門根本攔不住多少雨,堆了些東西在門板背後撐著才勉強不被風颳倒。陰冷的雨水穿過黑壓壓的洞被風吹進來,火苗在半空中亂竄,雨水慢慢洇進衣服裡,她縮著脖子,渾身冷得發顫。

&esp;&esp;那冷是從身體裡滲出來的,從丈夫森冷的牙齒縫裡鑽出來,從麻繩捆綁留下的痕跡裡溢位來。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