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憤怒的,和不甘的溫澤,又去了佛門聽取高僧佛法,和道家聖地,終被攔在山下,所聽所講所學,與一路走來,竟然大有不同。
這一刻,溫澤才想這道德文章究竟有何用。
這一刻,溫澤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道心破碎。
這一刻,溫澤才細細思量臨行之前住在後山的老祖,所贈的配劍。
“遇不平處,斬不平。無愧此身,無愧此心。”
此時此刻,才有些瞭然老祖的神情。
遇過餓殍遍野,遇過為富不仁,遇過道貌岸然,遇過滿口仁義道德,去賤賣幾斤幾兩的道德文章,也遇過佛門的因果迴圈,和道家的求仙問道。
終是,眾生一路風塵僕僕,神明不渡。
再次去往學宮與人講道理時,嘴中喃喃自語道。
“我年少時,最喜聖人之言,不願提劍而走。這一次,竟然會提劍劍指天下讀書人的聖地,也劍指了天下的讀書人,此生此世我溫澤修劍修意修身,去他孃的道德文章。”
這一日,有個名叫溫澤的年輕人,在學宮前當著眾位先生面不僅罵了學宮的一眾的大小先生,還斬出兩劍,雖敗猶榮,卻名震天下。
之後,溫澤再去問取佛法,辯論佛經。在佛門大聲喝道。
“佛門八苦十正,而今在巍巍大宗面前經看不到一絲一毫,而盡是凡塵俗事俗物。”
佛門也是金剛怒目,菩薩低眉。
這一次,同樣是斬出兩劍,亦是敗了,卻依然是雖敗猶榮。再一次,名動天下。
當溫澤去道家求道心之時,山上人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
“形而下者謂之器,形而上者謂之道。”
此時,溫澤深深一禮,不言不語,轉即離山。
之後,溫澤負劍去過漠北,去過南垂,也去過東海,和西山、求取道心。
遇過市井百姓,江湖遊俠,門派之分,隱士高人,也出尋仙人,見過鬼魅。
也去過天下首善之地的京城,而今天下聞名的劍修之地的南北劍冢,道之所存,有形無形,皆在自心。
溫澤這三年,走了千里又千里,劍氣所至,皆是不負此心。
回青陵山時,這個溫家年輕人,早已不是出山時那副溫文爾雅之態的讀書人,而早是劍氣襲身,劍意森然的修劍之人。
已經多年不曾離開後山,這一次卻是在山前迎接溫澤回山。當溫澤再一次看到自家老祖時,早已不是當年模樣,十幾年未見,老祖早已是須發皆白,老態龍鍾之態。
當溫家老祖再一次看向溫澤時,是大大的欣慰,果然是天資聰穎,從小便是如此,如果三歲開始練身,五歲練氣,七歲練意,今天的成就遠非如此。可是他知道,讓這位從小喜愛讀書的孫子,提劍而行,已著屬不易,而今看來,劍氣、劍意都是上上之人。
尤其是身後的十二柄長短不一、厚重不同的利劍,更是劍氣逼人,劍意縈繞。
突然,溫澤看向溫家老祖,重重的跪在地上。緩緩說道。
“老祖宗,溫澤不孝,以往辜負了老祖的良苦用心。溫澤以為世間人、世間事,皆是如書中所言。溫澤不屑於練劍,更想與人遇事皆可以道理服之。可是,連那天下讀書人的學宮都不曾與人講道理,更何況是其他。”
溫澤眼神失落的又說道。
“拜過兩次佛門,兩次道家,一個出世、干擾人間氣運、沾染因果。一個隱世、不問人間疾苦。”
溫澤轉而眼神堅定拜了又拜,說道。
“自此溫澤為世人修劍,為溫家修劍。”
走了三年,溫澤看盡世間常態,才知道青陵溫家是到了如何地步,才沒明白自家老祖那句不敢死去,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無奈與心酸。
直至此時,溫家老祖才是老淚縱橫,終於可以去給死在漠北塞外的兄弟姐妹賠罪去了,也終於無愧列代溫家先祖了。
溫家,後繼有人。
一個年過百歲的老人,一個曾經名震天下的劍士,這一刻彎下了腰,泣不成聲。
自此之後,溫澤成為了溫家的一把劍。劍鋒所指,將是開山卸嶺,皆是劍氣百里,也是劍意長河。
……
。
這一日,青陵山山上,到處都是紅綢錦緞。大大的喜字,貼的各處都是,且紅帆招搖。山門處遠遠的傳來道賀的聲音。
“清河郡張家賀溫澤公子新婚大禮。”
“上靈寺賀溫澤公子新婚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