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拜會是全族一年一度的盛會,本族的陸家子孫和嫁出去的陸家女子都要參加這次大會,會場嘈雜,摔鍋砸碗的事情此起彼伏。
陸豐與陸之泰的衝突很快就被掩蓋在這一鍋大雜燴裡。
“廣志運輸公司董事長,李老闆到。”
家族團拜會就是有家族的派頭,門口唱名,也是通知祠堂裡的主家趕快出來迎接客人。
門口湧進幾個人,一副大老闆的派頭,穿著一身現代漢服,剃著溜圓的小寸頭,脖子上掛著小拇指粗的金鍊子,走起路來東搖西晃。
“這是誰家的客人?這麼豪橫。”
“七叔公家的吧,七叔公家最有錢了。”
眾人猜得沒錯,確實是七叔公家的客人,陸之恆出門接客。
“哎呀,李哥,您還親自從九隆湖跑一趟,太勞煩您了。”
“陸老闆說笑了,在蓮塘縣,就算你們‘霞山陸家’聲勢最大,我也是特意過來沾沾你們大家族的喜慶。”
“快請,快請,裡邊請。”
李老闆大踏步走進廳堂,向在座的陸家族老抱拳拜年。
七叔公、陸廣年微微頷首,不用起身。
陸之山也只是在場面上抱了抱拳,算是回禮。他也沒有起身。
為什麼他也不用起身?開玩笑,陸之山好歹也是蓮塘縣的常務副縣長,在蓮塘縣算半個土皇帝,幾千萬身家的小老闆,還不值得他抬一抬屁股。
李老闆也不以為意,陸家自有陸家的底蘊,自己的身份不夠,也就沒那麼多講究,說了幾句吉利話,就隨陸之恆坐到進了院子裡的席面裡。
“縣辦公室李主任到”
“縣教體局王局長到”
“恆茂房地產開發公司張總經理到”
“洪城華安建築公司董事長劉老闆到”
……
祠堂裡一下子又熱鬧起來,拜年的外客絡繹不絕。
有些客人留下來吃飯,有些客人拜完年就走,主家也不強留,沒辦法,過年也就這麼幾天,客人拜年跑的地方多,要是家家都要留飯,那這個年假裡也就走不了幾家。
來的客人主要是三批人。
第一批是陸廣年的門生故舊,這些人往日都受過他的恩惠,但是恩情總有報完的時候,他的客人一年比一年少。
第二批是陸之山的同事、屬下。
這批人是過來點卯的,老話說得好,領導永遠不記得哪些人來了,但是哪些人沒來,領導心裡是清清楚楚。
這批人留下來吃飯的不多,點完卯還要去下一位領導家拜年。能留下來吃飯的,那都是陸之山的親信。
第三批人最多,都是這兩年陸之恆的生意夥伴和混得好的小兄弟,這批人有錢,禮也最重,七叔公家收的禮品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七叔公今年特別高興,孫子給自己長臉,再過幾年,興許他們這一支血脈還有機會蓋過陸廣年這一支嫡脈。
陸之山的客人都是由陸遙負責接待,陸之山一般不起身,除非是來了和他同一級別的領導,下屬來拜年,他也就是拱拱手罷了。
陸遙在市府秘書科鍛鍊得不錯,待人接物很有分寸,讓客人倍感親切。
陸廣年看著大孫子的表現也非常滿意,他對陸之山說道:“想想辦法,找找門路,看看能不能給陸遙安排到別的城市,跟上一位副市長,當上正經的秘書。”
陸之山想了想說道:“如果陸豐肯幫忙就好,他要是肯給力,興許陸遙能給葉市長當上大秘書。”
陸廣年笑了笑,並沒有將陸之山的話聽進心裡,這兒子是不是當官當傻了,陸豐何德何能,葉市長會聽他的,笑話。
“洪城有琨(集團)董事局主席,琨爺到。”
“琨爺”的名聲在洪城太響了,他的到來,將門房嚇了一跳,直接就將“琨爺”給唱了出來。
陸廣年皺了皺眉。
這琨爺是陸之恆的金主,洪城名人,怎麼會來參加“霞山陸家”的團拜會,真是給七叔公家長臉。
陸之恆喜出望外,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琨爺會親自上門來給他們家拜年,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拎得清,這是在做夢嗎?
陸走恆不是琨爺的核心團隊成員,也就是在琨爺要洗腳上岸後才接下了琨爺看不上的這門生意,這門生意給誰不是給,只是碰巧給他遇上了。
陸之恆一路小跑地迎向門外,見到琨爺一躬到底:“給琨爺拜年,琨爺龍精虎猛,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