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經昏昏欲睡。
“你去睡吧。”周嶽生托住她的臉。
於知樂迷迷糊糊道:“烘乾之後還要醃甜辣和鹹辣兩種口味。”
接著,她開始唸叨配料。
周嶽生記下,隨後扶她回屋。
他恰準時間開始烘魷魚,把魷魚烘成半乾,又翻出於知樂的瓶瓶罐罐分盆醃製。
完成一切,已是深夜。
于越還在屋裡點著油燈翻看書本,於遲已經熟睡,發出呼呼的聲音。
“今晚出門。”周嶽生摸出匕首別好。
于越已經習慣,只抬頭幾秒點了一下頭,又沉浸於書本之中,連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周嶽生沒入黑暗,在小路來回穿梭,身姿矯健。
如往常那般,他順利抵達寧譚家。
推門而入,屋裡沒有點燈,微弱的血腥味讓他進入戒備狀態,把匕首握在手中。
周嶽生夜間視力好,見到一動不動的任性輪廓,緩慢摸索前進。
“是我。”寧譚的聲音略顯沙啞。
咔嚓一聲,火柴發出微弱的火光。
油燈被點亮,周嶽生將屋內景象盡收眼底。
寧譚呆坐於凳子之上,一側褲腿外翻,露出木頭腿,其上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什麼情況?”周嶽生問。
“負責盯梢張振華的人一個被殺了,另一個重傷入院。”寧譚啞聲回答,“二柱才二十歲,他才二十歲。”
周嶽生沉默良久。
“是,是那裡的手法。”寧譚的話讓氣氛愈加沉重。
此時,周嶽生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名字——海鷹!
他的手搭在寧譚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都拔出來,讓二柱安息,一定!”寧譚雙眼發紅,拳頭砸在桌面發出巨響。
十幾支菸過後,他的情緒變得穩定,開始講近幾天查到的情況。
“以前的張振華風評很差,半年前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總是笑眯眯的,為人寬容了許多。”
周嶽生眉頭緊皺。
這個時間點太巧合了,半年前他們開始為這次任務進行特殊訓練。
“前兩天晚上,張振華都出門了,去了東邊的一間廢棄屋子。白天,我們的人在蹲守過,沒什麼異常。”寧譚繼續道。
“有問題。”周嶽生搖頭,“他們被盯梢了。”
寧譚愣了愣,順著他的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問:“你的意思是,還有一批人在盯張振華?”
“嗯。”周嶽生低聲回應,把在溪邊聽到海鷹暗號的事告訴了寧譚。
寧譚像是被叛了死刑,一陣失神,呢喃道:“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只有他嗎?周嶽生問自己。
他的太陽穴突突,所有線索又在一瞬間冒出,繞成一團。
“讓你的人不用查了。”周嶽生說。
寧譚明白,敵人在暗,己方在明,再這樣下去,只會折損更多的人。
周嶽生從煙盒裡拿了一支菸,點燃,他的手指規律地敲著桌面。
香、苦、嗆、辣,幾種味道同時佔據他的感官系統。
在這一瞬間,他想起於知樂睏倦時念叨的配方。
“五月二十,晚十點,海東鎮西樹林見。”他重複這一段暗號。
寧譚說:“肯定是海鷹,海鷹的真正目標就是你。”
“信封表面的暗號又是怎麼回事?”
“他為什麼會突然在溪邊現身?”
“那張振華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周嶽生仍然捉摸不準線頭在哪,將違和的地方點出。
寧譚沉思許久,一個字也答不出。
“如果策反於知樂,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他突然說道,“而且她手裡可能還掌握著新型武器。”
周嶽生的手指被燃盡的菸頭灼傷,手一抖。
“海鷹需要艾草和竹葉嗎?”他問了一個無厘頭的問題。
寧譚不解反問:“這算什麼問題?”
周嶽生沒回答他的問題,越來越多的細節在他腦海變得清晰,一個驚世駭俗的猜測逐漸成形。
“周哥?”寧譚喊道。
周嶽生思緒回籠:“幫我查一下賀有安和於佩蘭什麼時候回省城。”
上次查到資料顯示,於佩蘭是去京市罐頭廠觀摩學習的,而賀有安所在的紅星船廠並沒有組織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