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是個偏僻的小村子,整體十足逼仄,往來的人煙很少。
村落中有一座規模不大的木橋,聽說還是當年趙歉堂為村子所建的。趙歉堂有司空的才華,這樣的小橋根本不在話下。
村子被河水隔開,以前想要過河,便需要在河水的兩頭大樹上,繫上繩子,村民拽著繩子趟水過河,但若是下雨漲水,繩子被淹沒,便很難過河。
為此也有不少村民被沖走,每年都有。
後來趙歉堂經過此地,瞭解了村民們的疾苦,便畫了一張圖樣,親自帶著村民們砍樹建橋,終於搭建出了這座木橋。
趙歉堂在前面導路,引導著眾人往村子裡走,道:“陛下請看,前面便是那座木橋了。”
木橋橫跨在水面上,建立的很是精巧,考慮到趙河會漲水的問題。眼下這座木橋上,蓋著紅布,喜氣洋洋的模樣。
梁錯道:“這橋上,為何蓋著紅布?”
趙歉堂一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趙主還在位的時候,苛政雜稅繁多,村民們苦不堪言,南趙收歸之後,百姓們都感激陛下的仁義,聽說陛下前來村子,特意準備了這些,為橋頭蓋上紅布,請陛下第一個通行,揭開紅布,這是村子裡寓意順祥的好彩頭。”
梁錯點點頭,道:“原是如此。”
趙歉堂道:“陛下,請上橋罷。”
梁錯轉過頭來,對劉非道:“既是好彩頭,劉卿與朕一同上橋,如何?”
“不可!”
不等劉非開口,趙歉堂突然反應激烈的拒絕。
劉非奇怪的看向趙歉堂,道:“趙先生,有何不妥?”
“這……”趙歉堂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態,尷尬的一笑,道:“陛下與太宰有所不知,這座橋的好彩頭,只能供一人通行,若是雙人上橋,便沒了彩頭,因此……草民以為,還是請陛下單獨通橋,揭下紅布的好。”
梁錯道:“即是如此,那朕便不要誤了吉時。”
他說著,一斂寬袖牽起黑袍的衣角,闊步登上木橋。
吱呀——
吱呀……
吱……
木橋簡陋,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梁錯身材高大,走在木橋之上,不知是不是劉非的錯覺,總覺得這座木橋隨時都會坍塌一般。
伴隨著梁錯每走一步,趙歉堂的笑容便慢慢的擴大,他的唇角向上牽起,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愈發的興奮,愈發的猙獰。
眼看著梁錯已然走到了木橋的正中間,趙歉堂跟著走過去,來到了橋頭的位置,但他沒有登橋,而是突然“嘩啦——”一聲,掀開了蓋在橋頭的一方紅布。
紅布之下,橋頭的地方栓著一根麻繩,麻繩牽扯到橋身之下。
趙歉堂拽住那根麻繩,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他的表情與之前的溫文爾雅完全不一樣,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興奮而猙獰:“成了!!成了!”
眾人詫異的看著趙歉堂,趙歉堂掃視著每一個人的面孔,狂笑道:“哈哈哈!你們都被騙了!單獨上橋並不是甚麼好彩頭!這座橋……被我動過手腳!只要我輕輕一拽這根繩子,這座橋便會坍塌!”
趙歉堂指著橋上的梁錯,道:“轟隆——他就會掉下去!被河水沖走!哈哈哈哈!被河水沖走!”
“趙歉堂!你做甚麼,你這是謀反!”
“謀反?!”趙歉堂不理會眾人的呵斥,眼睛圓睜,眼珠子充滿血絲,興奮到顫抖的握緊麻繩,道:“對啊,我就是要謀反!南趙本就是我們趙人的!趙舒行那個窩囊廢,他不想做皇帝,沒關係,我想啊!我也是趙氏正統,我也是趙氏正宗,我想做皇帝!我來做南趙的天子!不不不——不只是南趙,我還要做北梁的天子,我要做這個天下的天子!!”
他說著,目光一點點轉動,最後落在劉非身上,一手拽著麻繩,一手伸出來,似乎想要隔空握住劉非的手掌,滿臉是深情到扭曲的模樣,道:“劉非!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太宰?”
復生
趙歉堂興奮的牙齒都在顫抖,道:“我是天子!你來做我的太宰!劉非,你可願意?”
劉非目光平靜,甚至淡漠的看著趙歉堂,道:“非如今便是太宰,跟著你也是太宰,好端端的,為何要換一個東主做太宰?”
“因為……”趙歉堂猙獰的道:“因為梁錯馬上就要死了!!!”
他說著,手腕用力,就要去拽那根繩索。
“別動!”
“別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