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地裡衝出,動作彷彿獵豹一般迅捷,他蒙著臉,又是一身簡練的黑色,甚麼也看不真切,唯獨能看真切的,便是他一雙如狼反顧,微微隱露三白的眼目。
有人衝出來幫素衣之人擋了一劍,那些死士顯然沒想到會突然殺出程咬金,且對方武藝精湛,力度剛猛,下手狠辣,一時間糾纏不下。
劉非管不得太多,攙扶著失血的素衣之人,快速往黑夜中扎去。
那黑衣之人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唰劍鋒一擺,持劍攔在路中,擋住死士的去路。
嘭……
素衣之人實在跑不動了,猛地跌在地上,狠狠的喘著氣,每喘一口氣,都有汗水流下,溼透了他的衣襟。
“怎麼……”劉非道:“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分明只是劃傷了胳膊,的確會流血,但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劉非的掌心溼透了,血跡溫暖而溼濡。
“呵呵……呵……”素衣之人躺在地上,輕笑出聲,他似乎很是愉悅,道:“劉非,你被我騙了。”
他說著,慢慢鬆開捂住胳膊的手掌,他的手臂的確受傷了,但最嚴重的傷口並非是手臂,而是胸口,素以之人抬手不是要捂住自己的手臂傷口,而是想要擋住自己胸口的傷處。
胸口還在汩汩的流血,簡直血流如注。
劉非眼目震動,道:“你……”
“你被我騙了……”素衣之人粗喘著氣道:“果然,騙人多了……是要還的。”
劉非掌心顫抖,壓住他的傷口,素衣之人狠狠一震,疼的雙眼發白,沙啞的道:“我說過……說過要保護你……”
不知為何,劉非總覺得,自己的胸口也在作痛,與素衣之人感同身受,但那種痛苦,實在太縹緲了,縹緲的彷彿不真實……
踏踏踏——
“劉非!”
是梁錯,從遠處跑來。
劉非眼眶發酸,急促的道:“快!救他!救他!”
梁錯乍一眼便看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劉非,無論是容貌,還是身量,他眯了眯眼目,心竅中一時盤旋出許多疑問,但現在根本來不及發問,連忙蹲下來,將自己的革帶解下,唰唰兩下勒住素衣之人的傷口,素衣之人當即疼痛的昏死過去。
劉非緊張的手心發涼:“他怎麼樣?”
梁錯將素衣之人抱起來,道:“快走,去找茲丕黑父!”
天空灰濛濛發亮,太宰府一團混亂,梁錯和劉非帶著一個渾身是血,面容酷似劉非之人歸來,茲丕黑父一看這情況,表情嚴肅,道:“必須立刻施救!”
劉非沙啞的問:“茲丕公,你可有把握?”
茲丕黑父沉默了下來,似乎有些猶豫,道:“這……此人失血過多,傷口又如此嚴重,能不能挺過來,全是未知之數……”
劉非心竅咯噔一聲,彷彿被人狠狠砸了一拳,腦海中眩暈一片。
他忽然想起了甚麼,伸手拽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面色凝重,自言自語道:“是了,還有玉佩……”
啪……
有人輕輕的握住劉非的手腕,劉非定眼一看,是素衣之人。
素衣之人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他無力的躺在榻上,血水染紅了一切,用盡全力握住劉非的手腕,搖搖頭,道:“不要……不要用玉佩……”
劉非反駁道:“可是你……”
素衣之人還是搖頭,似乎在頂著一口氣說話,道:“我死了……只是死了,沒有關係……”
劉非已然聽他說過兩遍“沒有關係”,只是每次聽到這句話,他總覺得不只是胸口,心竅也在作痛。
素衣之人說完這句話,手掌一鬆,再次陷入了昏厥。
茲丕黑父道:“都出去,我要施救了!”
眾人忙退出屋舍,讓茲丕黑父專心施救,劉非神情有些恍惚,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玉佩,指節用力發白,似乎隨時都會將玉佩掰斷。
是了,掰斷。
只要素衣之人有甚麼問題,劉非隨時都會將玉佩掰斷,重回三日之前,便可以救他性命……
嘭!
劉非一時恍惚,沒有注意臺階,膝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劉非!”梁錯一把摟住他,將人扶起來,道:“怎麼樣?來這邊坐。”
梁錯扶著他在院子裡坐下來,輕聲安慰道:“放心,那個人會沒事的。”
劉非點點頭,道:“他一定會無事的。”
梁錯似乎有些疑問,稍作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