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文書,道:“太宰,讓小臣去罷,小臣腿腳麻利。”
劉非看了一眼劉耹,點點頭道:“也好,你去罷。”
劉耹抱著一沓子文書,歡歡心心的便離開政事堂,往路寢大殿而去。
“陛下。”劉耹將文書呈上,道:“這是太宰剛剛批看的文書,都是一些著急的,還請陛下過目。”
梁錯正好忙完了一段,道:“朕現在便過目,你在旁邊等一會子,一會兒送回去。”
“是,陛下。”劉耹乖巧應聲,模樣本分的站在一邊。
梁錯開啟文書,看第一本的時候皺了皺眉,翻第二本的時候眉頭皺得更是深,又翻開第三本。
“陛下?”劉耹上前道:“不知文書可有不妥?”
梁錯道:“這些文書都是太宰批看的?”
劉耹道:“正是。”
梁錯沉聲道:“這上面的批註多次塗抹,前言不搭後語,還有舍糧的款項,錯得一塌糊塗。”
“怎會如此?!”劉耹大吃一驚,咕咚跪在地上,咚咚的磕頭道:“陛下,還請陛下不要責怪太宰,恐怕是……恐怕是太宰受傷,精神不濟,因此才會出現瞭如此紕漏,陛下您可千萬不要責怪太宰啊!”
梁錯把文書往旁邊一扔,道:“起來罷,朕何曾說要責怪太宰?”
劉耹愣了一下,驚訝的道:“陛下……陛下不責怪太宰麼?這些……這些文書紕漏甚多,太宰他……”
梁錯卻道:“太宰身子本就羸弱,隨朕南伐,其間吃了不少苦,如今又受了傷,若不是政事堂實在忙不過來,需要太宰用印,朕也不忍心叫他去繁忙。”
梁錯站起身來,道:“太宰一向謹慎,想來是實在累壞了,這才犯了紕漏,朕要去看看才是。”
他說著,沒有注意劉耹的怔愣,出了路寢殿,大步朝政事堂而去。
劉非看到梁錯走進政事堂,略微有些吃驚,道:“陛下怎麼過來了?可是文書哪裡不妥?”
梁錯笑起來,道:“哪裡不妥?哪裡都不妥。”
他招手讓劉耹把文書放在案几上,道:“你們都下去罷。”
方思與劉耹應聲,退出了政事堂。
梁錯是考慮到了劉非身為天官大冢宰的威信,若是叫旁人知道文書上這麼多紕漏,對劉非的聲譽不好,這才將所有人都打發出去。
梁錯展開文書,道:“這些地方都寫錯了,舍糧的款項也沒有對上,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風,許是身子太疲累?”
劉非接過文書檢視,快速的瀏覽,一雙遠山一般的眉毛死死皺起,道:“臣從未塗抹。”
“從未?”梁錯蹙眉。
劉非篤定的點頭。
梁錯指著文書上的字跡,道:“這難道不是你的字跡?”
梁錯識得劉非的字跡,況且這份文書上,無論時塗抹的字跡,還是更改的字跡,全都如出一轍,彷彿出自一人手筆。
劉非輕輕摩挲著那些塗抹的字跡,分明和自己的筆記一模一樣,可劉非記得清清楚楚,舍糧的款項他算了不下三遍,絕不可能出這樣頑笑一般的紕漏,便彷彿……
彷彿是另外一個自己寫的一般。
梁錯沉聲道:“文書可經他人之手?”
劉非搖頭道:“臣親自批註,便讓劉耹面呈陛下,並未經第三人之手。”
他說到此處,腦海中一閃,道:“陛下是何時接到文書的?”
梁錯道:“正是剛剛,朕看了三冊,發現都有紕漏,便擔心你或許身子不適,才會出現如此紕漏,特意來看你。”
劉非皺眉道:“可臣是半個時辰之前,令劉耹送過去的。”
這中間相差足足半個時辰,別說是塗書了,重新寫一份都綽綽有餘。
梁錯眼中閃過一絲冰冷,道:“劉耹?”
他立刻起身,道:“劉耹何在?”
方思走進來,道:“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梁錯道:“叫劉耹來說話。”
方思有些為難,道:“劉耹放去了膳房,說是想幫太宰端一些點心來。”
梁錯道:“讓梁翕之帶五十兵去膳房一趟,把劉耹給朕押過來。”
方思有些吃驚,但應聲道:“是,陛下。”
踏踏踏——
腳步聲很快響起,梁翕之一身戎裝衝進政事堂,滿臉都是熱汗,道:“陛下!劉耹不在膳房!”
劉非眯眼道:“改書之人,怕正是劉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