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已立秋,但天氣尚且嚴酷悶熱,茲丕公一直戴著面具,難道不覺熱麼?”
茲丕黑父一愣,險些忘了捂住自己丑陋的臉面,納罕的看向劉非,一雙下垂小狗眼中充斥著濃濃的不解。
茲丕黑父的嗓音陰鬱,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道:“旁人看到孤的容貌,都會覺得孤醜陋骯髒,被孤嚇到,你為何……為何問孤熱不熱?你難道不覺可怕麼?”
劉非挑眉道:“若茲丕公都算醜陋之人,這世上怕是沒幾個俊美的顏色了。”
一個秘密
“你……”
茲丕黑父震驚的不敢置信,道:“你說……說我好看?”
劉非點點頭,其實並非是恭維,方國國君長相端正,比之中原人輪廓更加深邃,加之身材高大,絕對可以稱之為俊美。
只是他的臉上,在最明顯的地方生了一塊黑色的胎記,乍一看有些奇怪,但仔細一看,又覺很有辨識度。
古代人比較迷信,覺得胎記是上蒼的啟事,長在臉上,尤其是眼下很不吉利,甚至可說是面有殘疾,但劉非並不信這些。
劉非坦然的道:“茲丕公面容端正,不只是好看,可以說得上俊美了。”
劉非此次是來拉攏茲丕黑父的,因此“昧著良心”道:“茲丕公這容顏,便是與陛下比肩,也無不可。”
身為大梁的天子,梁錯除了身份高估之外,俊美的容貌,挺拔的姿儀,也常常被眾人談論,若不是因著梁錯素有暴虐的聲名在外,恐怕主動追求梁錯的名門貴女不在少數。
茲丕黑父睜大眼目,隨即又頹喪下來,沙啞的道:“太宰……是在開我頑笑,是也不是?孤知曉,以前也有許多人,這般開孤的頑笑。”
茲丕黑父生在宗室,雖他容貌“醜陋”,但是想要做方國正宮夫人的人不在少數,許多人表面獻殷勤,背地裡卻總是拿茲丕黑父的容貌開頑笑,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茲丕黑父聽到過幾次,漸漸的,也便心灰意冷起來。
劉非道:“非並無頑笑之意,若茲丕公不信,我可當眾起誓。”
茲丕黑父再次看向劉非,沙啞的道:“你……你……”
他的話說到此處,突聽腳步聲而來,這裡是膳房的後空場,雖一般沒甚麼人過來,但此時是黃昏時刻,正是準備晚膳夜宵之時,膳夫前來添柴,也在常理之中。
茲丕黑父很怕見人,一把抓過劉非手中的面具,匆忙戴上,頭也不回的跑了。
果然有膳夫前來,沒看到茲丕黑父,倒是看到了劉非,驚訝的道:“太宰,可是需要甚麼東西,怎麼能勞煩太宰到這骯髒之地?只要太宰吩咐,小臣為您送去。”
劉非擺了擺手,好端端的一條大魚,釣了一半被打斷了。
不,並非是大魚,而是一隻愛哭的陰鬱小狗……
劉非回了御營大帳,梁錯已然處理完政務,擺好了晚膳,在帳中等他。
梁錯隨口問道:“不是身子疲累麼?怎麼還跑出去了?去了何處這麼晚回來。”
劉非想了想,輕笑道:“臣去擼狗了。”
“擼狗?”梁錯奇怪:“方國豢養了甚麼好的獵犬麼?朕怎麼沒聽說過?”
梁錯喜愛獵犬,屠懷佳幫他養了許多,若是方國也有名貴的獵犬,肯定會進獻給梁錯,梁錯從未聽說過方國有甚麼好犬。
劉非高深莫測的笑道:“並非是獵犬,而是一隻需要救濟的小狗。”
梁錯:“……”救濟?野犬?
北燕的會盟使團三日之後才到,劉非有充足的時日,在燕然抵達會盟營地之前“擼狗”。
第二日黃昏,劉非再次來到膳房後的空場,他探頭往木柴後面看了一眼,並沒有人,也不知茲丕黑父會不會再來這裡。
顯然這裡是茲丕黑父的“秘密基地”,因著人少,他以前合該經常來此處一個人默默哭泣,不過昨日他的秘密基地被劉非發現了,也不知茲丕黑父會不會前來。
劉非站在木柴旁邊等了許久,腿都站酸了,又靠著木柴等了一會子,仍然不見一抹人影,眼看都要天黑,說不定梁錯還等著他回去用膳,劉非便沒有再等。
劉非從袖袋中拿出一盒傷藥,將傷藥放在木柴之上。
昨日茲丕黑父一直在擦自己的胎記,胎記那東西怎麼可能被擦掉,茲丕黑父的面板被擦的充血紅腫,甚至已經破了皮,露出鮮紅的嫩肉來。
劉非今日特意帶了傷藥,準備進一步感動陰鬱小狗。
今日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