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展的漸入佳境,倘或這個時候鬧出不愉悅之事,豈不是……豈不是耽誤了兩國的來往?我大趙損失一些船貿也沒甚麼,怎能讓梁主您……吃這個虧呢?”
梁錯冷笑一聲,幽幽的道:“南趙特使,你這是在威脅於朕呢?”
“不敢不敢!”南趙特使謙卑的道:“梁主天威,外臣怎麼敢威脅於梁主呢?外臣完全是為了梁主著想。”
劉非站出來,輕飄飄的道:“既然南趙特使如此識大體,為兩國邦交、百姓與船貿著想,那不如在這份和書的基礎上,船貿讓利三分,以表誠意,如何?”
“三、三分?!”南趙特使嚇得差點掙蹦起來。
南趙依靠著趙河,河運十分發達,船貿繁榮,梁錯即位之後,一直大力發展船貿,但船貿被南趙壟斷,北人想要分一杯羹,是著實不容易之事,處處都被南趙拿捏打壓,北人想要開拓船貿便好似主動送上去的一頭肥羊,宰了又宰,直到榨光油水。
劉非簡直獅子大開口,一下子要求南趙讓利三分,別說油水,豈不是還要倒貼?
南趙使者臉色尷尬,擦了擦冷汗,支吾道:“這這……大冢宰,您……開頑笑了,三分,這……這怎麼能行呢?”
劉非道:“其實寡君對於讓利幾分,根本不在意,畢竟我大梁兵強馬壯,國庫充盈,並不在乎這仨瓜倆棗,只是想看看南趙的誠意罷了。”
“寡君”便是臣子對外稱呼自家國君的謙稱,劉非這口氣可謂是陰陽怪氣,還有點子茶氣芬芳了。
梁錯開始打配合,道:“是了,對於財幣一流,朕素來看得很淡,不過是想看看南趙的誠意罷了。”
“這——這……”南趙使者再次用袖擺擦了汗,此次前來和談,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否則這麼大的把柄窩在梁國手中,開戰理所當然,南趙又打不過北梁。
南趙的天子,本大打好了如意算盤,便算是割肉賠償點財幣,那又如何?仗著船貿通商,不過兩年便能回本兒,賠給北梁的財幣,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哪知劉非竟是個極其精明的,算盤聲打得比南趙還響亮,一點子也不吃虧。
劉非狀似不耐煩的抬起手來,輕輕磨蹭著自己修剪圓潤的指甲,道:“南趙特使,你若是做不了主,便回去請示能做主的。”
南趙使者汗如雨下,擦汗的舉動更頻繁了,道:“大冢宰,這……這讓利三分,不可啊,外臣回去,無法對寡君交差。”
劉非乾脆的道:“依南趙使者看,幾分何事?”
“幾、幾分……”南趙使者一咬牙,一跺腳,把心一橫,顫抖的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兩分!”
“成交。”劉非瞬間介面。
南趙使者傻眼了,還以為劉非會討價還價,哪知對方如此善解人意,竟一口答允下來。
他哪裡知曉,劉非便是獅子大開口,首先丟擲了一個不可能的價位,其實南趙使者妥協的價格,原比劉非預期的要好。
南趙倘或讓利兩分,北梁與南人的船貿便是“平等交易”,甚至還有很大的賺頭,加之南趙賠償的財幣,絕對是一筆天降橫財!
南趙使者瞬間便傻眼了,想要反悔,可又不敢,一臉惋惜悔恨的模樣。
散朝之後,南趙使者便捶著大腿,搖頭嘆氣的離開了。
劉非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眯著眼目看著南趙使者的背影。
“劉卿,”梁錯從上首走下來,笑道:“沒想到劉卿還有坐地起價的本事。”
劉非收回神來,微微蹙眉道:“陛下,南趙想要將所有的罪名推卸在屠懷佳身上,只有死人才不會辯解,他們恐怕會殺人滅口。”
梁錯冷笑一聲,道:“與朕想到一起去了,朕已經安排了人手,埋伏在圄犴,便等著這些狡詐的南人自投羅網。”
劉非點點頭道:“既陛下早有準備,臣便安心了,若陛下沒有其他安排,臣告退。”
梁錯:“……”冷淡,愈發的冷淡……
丹陽宮,圄犴。
陰森的圄犴最深處,是關押重刑犯的牢房,有專門的丹陽衛看守,屠懷佳便被關押在此處。
圄犴昏沉,分不出黑夜與白日,屠懷佳脖頸上掛著沉重的枷鎖,手腳上綁著鎖鏈,嘴唇乾裂,面目頹然,靜靜的坐在牢房的角落。
沙沙——
是腳步聲。
一條黑影站在牢房門口,陰影投射下來,將屠懷佳單薄的身影團團籠罩。
屠懷佳慢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