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沒有通緝我們呀,那我們是不是就沒事了?”
她剛才在警察局門口不敢放肆,現在騎出了這麼遠,滿心的歡喜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這其中固然有對她自己不在其中的釋然,恐怕更多的還是為了我吧。
我有些感動,不過對她的話,卻只能抱以默然的搖頭,重新往前方騎去。
寇雲連忙也騎起來,幾下趕上我。
“怎麼了哥?沒通緝令你還不高興?”
我迎著風嘆了口氣:“如果有通緝令那才是正常的,我剛才看過了,被撕掉的那張應該就是通緝我的。現在的情形,反而是很不正常的,是禍不是福啊。”
其實昨天梁應物所說的話,已經說明了問題,現在和警方通緝相對照,更說明了這宗發生在公海上的兇殺案,有著非同一般的內情,讓警方不能以一般的兇殺案來對待了。
通緝令是省公安廳發出的,那麼解除對我通緝的命令是哪裡發出的?
怎麼想都覺得那個專案組不可能放任我自流,撤消通緝令是為了不讓地方警力或普通警力介入,換而言之,對我的追捕是秘密進行的。一旦我被再次抓住,肯定就難以和外界接觸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悚然而驚。
這一刻我有些懷疑,我去北京,算不算自投羅網?
我略略和寇雲說了,她知道我的前因後果,所以也有些沉默。不過很快她就打起精神來,鼓勵我說她一定會幫上我,讓我得以昭雪。我不由莞爾,她不給我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路上又經過一個派出所,再次停下看通緝欄,確認自己真的沒有上通緝榜。這至少代表,一般的住宿交通,都不會有問題。
兩個人照著買來的地圖在太陽下騎了近十小時,從城市到鄉鎮到農田,延著京廣線向北去。寇雲說說笑笑,還時常出些小差子,其間終於又摔了一跤,擦破了手肘。她是有意開解我,我的心情因此變得輕鬆許多。管它前面有什麼在等著,都要闖他一闖,要是被人這麼輕鬆就誣陷成功,那我也真是太遜了吧。
等到夜色完全驅走日光,我們騎到了距廣州一百多公里的沙口,這是京廣線上的一個小站。
寇雲對腳踏車的新鮮勁頭早已經過去,從玩耍變成純體力活,近幾個小時都無精打采的,所以我決定在這裡搭火車去北京。我們不在通緝之列,這又是個小站,想來應該沒有危險。
騎車去北京的話,別說寇雲絕對吃不消,一路經過些窮鄉僻壤,還可能有不必要的危險。用腳踏車當交通工具的確比較難追查,但我這麼個沒學過反追蹤的半吊子,相信用盡全副手段,也沒辦法在真正行家的眼前循形。所以還是坐火車早幾天到北京,用有限的風險換有限的時間,按自己的思路進行調查,爭取在被警方逮到之前將自己洗刷清白。
在小站的售票處買了票,離火車到站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們在小站附近找了個旅館,付五十塊錢開了個鐘點房,洗去了一身的臭汗。
把腳踏車在站前的小廣場上一扔,我敢打賭不到一個星期就會有新主人把它們領走。火車打著震天的響鼻慢悠悠地開過來,晚了十分鐘。停靠小站的都不會是特快列車,這班車是普快,到北京得明天傍晚時分。
上車的人三三兩兩並不多,都扛著不少行李,只有我們兩個最輕鬆。我背了個新買的帆布包,主要是為裝錢的小包打個掩護,還裝了些飲料零食。除此之外就什麼東西也沒有了。
硬臥的條件並不好,不過這只是相對的,看守所裡出來的人,哪還在乎這個。時間已晚,硬臥車廂只在走道上亮著小燈,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床位,旁邊的幾人都已經睡下。這裡也不方便聊天,寇雲下鋪我中鋪,睡去也。
臨睡前我給梁應物發了個簡訊:明日五點到京。
手裡捂著包,我在動盪的黑夜裡慢慢沉寂。
醒了很多次,我好像在夢裡知道了楊宏民是怎麼死的,但醒過來就忘了,回憶的時候又睡過去,就這樣反反覆覆,車窗外的夜色漸漸的淡下去了。
覺得時間已經不早的時候,看了次表,居然還不到七點。掙扎著再次入夢,然後到了七點三十。旁邊有人起床洗漱,車廂裡走動和說話聲開始響起來,又拖了會兒,終於睜開眼睛。第一件事緊了緊手裡的包,還在。鐵道線上賊多,慢車或普快尤其不安全,這是救命錢,可不能遭了賊。
把頭伸出去看看下鋪,小丫頭呼呼睡得極香。從包裡取出溼巾紙擦了臉,又往嘴裡塞了兩條口香糖,以此代替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