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馬卦來搭配那件黃色的金絲長衫,他的臉上再次堆滿了胭脂香粉,比平時更加濃重一輩,彷彿他才是今天的主角。蕭香是在一片鬨鬧聲中被媒婆背出了蝶香院的大門,鳳冠霞帔將她本來就完好的身段裝飾得更加美麗誘人。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陣騷動,大家都想看看蝶香院的姑娘如何從良的。 媒婆跨過了一個燒著破紙的銅盆,徐媽媽在旁邊叨唸道:“離開這裡可不能回頭看,這樣你才能真正從良做個良家婦女。” 蕭香微微點了點頭,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本不應該哭,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落了淚。淚珠並不大,剛好砸在轎欄上。轎子被粉飾得火紅耀眼,轎簾被迎親的人輕輕的拉開,媒婆邁著熟練的步子將蕭香輕輕地放進轎中。 “蕭香自己一切小心了。”徐媽媽有些捨不得的說道,同時幾滴眼淚掉了下來,他伸出手輕輕地抹了一下,立刻又恢復了往日的笑臉接著說道:“不過今日你從良了,媽媽我也替你高興!趕緊上路吧,新郎官等不及了。“說完,徐媽媽將轎簾放了下來。 迎新的隊伍穿梭在大街小巷,店裡的、家裡的、上學的、做工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緊緊地跟著隊伍的後面,看著這難得一見的熱鬧場面,聽著這震天的鑼鼓聲。看守牢房的官兵們都耐不住寂寞湊上前來瞅一瞅,臉上也掛著難得的笑容。一盆發著臭味的水恰在此時從天而降,偏偏就降在這群官兵的身上,沾著臭氣,帶著汙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連迎親的隊伍也停了下來,四周突然變得一片寂靜。 “這他媽是哪個混蛋傢伙乾的!”終於有個官兵突破這寂靜大聲罵了出來,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叫罵聲隨之而起,眾人都望向了上方。 耳朵嬉皮笑臉的站在酒樓的二層看向下面的官兵道:“官大哥,不好意思,我本來是想潑那個轎子的,沒想到沒瞅準,潑在官大哥幾位,真是抱歉!這是我的洗腳水。” 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陣狂笑,本來就熱鬧的場面現在幾乎有些失控,官兵們的臉在剎那間沉到了谷底,竟然有人敢公然挑釁!他們三步並作兩步朝著酒樓的二層奔去。 迎親的隊伍又重新敲起了鑼打起了鼓,四個轎伕皺著眉頭用力的將轎子抬了起來,繼續沿著來時的路線向前走去。 陌白穿著一身乾淨的新郎官的衣服直直地站在茶棚前,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自然樂得合不攏嘴。簡陋的茶棚已經掛滿了大紅綢子,陌白還嫌不夠喜慶,特地又滿了一大堆的喜糖,不過不是給人吃的,而是用來撒在地上給人踩的,他喜歡那種踩上去的感覺。 轎子終於出現在陌白的視線中,他匆忙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尤其是胸前那朵火紅的大紅花看起來格外精神。轎子落地了,陌白拿著他辛辛苦苦賺下來的茶水錢作為打賞遞給了那些邁著命可勁地敲鑼打鼓抬轎子的人。那些人倒也識趣,說些賀喜的話,立刻在最短的時間裡消失得無影無蹤。陌白清了清噪子,有些緊張的掀開了轎簾。 蕭香是自己走下轎子的,紅蓋頭隨著身子的走動輕輕的擺動著,陌白不禁心中一陣緊張,有些臉紅的低下頭。 “我就站著嗎?”蕭香輕輕地說道,她的聲音優美動聽,且不失溫柔,陌白感到自己的身子有些輕飄飄的,他拿起了一個看上去還算結實的凳子放在蕭香的身後,又用衣袖使勁地擦了擦,道:“你。。。。。。坐吧。” 蕭香格格笑出了聲,她發現陌白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她動作輕盈地坐在了凳子上,陌白乖乖地站在她的身旁,絲毫不敢有任何舉動。 “難道你就讓你的新娘子這樣傻傻地坐著嗎?”老富終於忍不住從轎子裡鑽了出來。 陌白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太多事了,老富乾笑了幾聲,倒是蕭香很大方,說道:“我既然同意嫁給陌白,我就是陌白的人,他願意怎麼樣,我都隨他。” 陌白摸了摸自己的扇風大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是頭一次,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富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連腰都彎了下去,他實在沒想到陌白竟然會有這麼靦腆的時候。陌白不得已又狠狠地瞪了老富一眼。 蕭香伸手自己摘下了蓋頭,陌白愣住了,老富也愣住了。陌白愣住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蕭香,她比他想象得要美,清澈的臉寵,鮮明的輪廓,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老富愣住是因為眼前的蕭香簡直跟在蝶香院見到的判若兩人。先前那個是濃妝豔舞,眼前這個卻是淡妝素裹,先前那個是嬌柔造作,眼前的這個卻是溫柔婉約,一個地上的媚子,一個天上的仙子,老富不禁感嘆自己的有眼無珠。 “師父好!”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蹲在一旁。 老富看向了他,他應該感謝耳朵,如果不是他,他也逃不出來那個不是人呆的地方。他突然很懷念那個食盒,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