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所懂得的東西中,才找到了這種寧靜的內心的和諧。在行刑時他所經歷的那可怕的一瞬間,那些往日他覺得激勵他的重要的思想和感情,永遠從他的想象和記憶中消失了。在他的腦海中,既沒有俄羅斯,也沒有戰爭,也沒有政治,也沒拿破崙。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所有這一切都與他毫不相干,他沒有那樣的天賦,因此他也就不能對這一切加以判斷。“俄羅斯,夏天——不能連到一起,”他重複著卡拉塔耶夫的話,這句話使他得到極大的安慰。現在他覺得,他那刺殺拿破崙的企圖,他推算那神秘的數字和“啟示錄”上的那頭獸,都是莫明其妙的,甚至是可笑的。他對妻子的怨恨和唯恐辱沒自己姓氏的憂慮,他現在覺得不但毫無意義,而且有點令人滑稽可笑。這個女人愛在什麼地方過,愛怎樣過,就怎樣去過好啦,幹他什麼事呢?他們是知道,或者還不知道,他們的這個俘虜的名字是別祖霍夫伯爵,對一個人,特別是對他來,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現在常常回想起他和安德烈公爵在一起時交談過的話,他完全贊同他的見解,不過他對安德烈公爵的思想有一些不同的理解。安德烈公爵這樣想過,也這樣說過,幸福是根本不存在的,不過,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帶有一種苦澀和譏諷的意味。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是要說明另外一種思想,就是我們一心一意去追求肯定的幸福,肯定不能得到,只不過是折磨自己罷了。但是,在皮埃爾的思想上毫無保留地認為,這一點他說得對。沒有痛苦,個人需要得到滿足,以及由此而來的選擇職業的自由——也就是選擇生活方式的自由,所有這一切,現在皮埃爾覺得,確定無疑地是人類最高的幸福了。只有在這裡,只有在這種時刻,只有當他飢餓的時候,皮埃爾才第一次完全體會到吃東西的快樂,只有當他口乾的時候,才體會到喝水的快樂,只有當他寒冷的時候,才體會到溫暖的快樂,只有當他想睡覺的時候,才體會到進入夢鄉的快樂,只有當他渴望和人談話和聽見人的聲音的時候,才體會到和人談話的快樂。滿足需要——好的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