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諒山不遠的南寧府,乃是除省會桂林之下的大府。
桂林位於廣西西北,而南寧卻處西陲,表面上,這裡並不起眼,可是卻因駐紮著都指揮使衙門,盤踞重兵,又是重要的商道,一直都是整個朝廷於南錘的定海神針。
而現在,有了一個極有意思的現象。南寧府這邊,一匹絲綢不過二兩七錢銀子,可是三百多里開外的諒山,一匹絲綢卻已到了四兩五錢的高價,南寧府一斤豬肉不過二十錢,到了諒山卻高達五十錢,一個瓷器在這兒不過區區一兩銀子,到了那兒便是三兩四兩。
至於酒水、書畫等奢侈品或是生活所需,價格都在一倍左右。
短短几天的路程,價格翻番。
此時,南寧震動、桂林震動,甚至遠在廣州的商賈亦是震撼不已。
各種訊息如插了翅膀一下瘋狂的傳播,而在這個時代訊息靈通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商賈,一種是讀人要做到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而對商賈們來說,訊息就意味著財富。
而現在,財富來了。
對於那諒山,其實各地的商賈早有耳聞,不過並非是什麼商賈都願意去那裡做買賣,畢竟那兒是貨物的中轉中心,確實有許多走貨的商人,將瓷器、絲綢、茶葉這些名貴的商品運去諒山,再兜售給真臘等地的商賈,以此獲得暴利,再將犀角、香料還有諒山產的布匹、鐵器、木具運回來,從事這一類的商賈確實從中牟取到了暴利。
而這種商賈,通俗來說叫做走商,他們不負責生產,從事的是高買低賣的買賣。
至於其他的商賈卻是沒興趣去諒山的,諒山雖然有利潤,可是利潤還沒有大到大家鋌而走險的地步,畢竟那裡素來以訛傳訛。很不太平,一般的商賈之家自己有自己經營的範圍,一般情況也就感慨一些一群發了橫財的傢伙,有那麼點羨慕,卻也只是如此。
現如今卻是大大不同了,這已經不再是一成兩成的利潤,而是一倍兩倍。這諒山頓時在別人繪聲繪色之下簡直就成了遍佈黃金的地方,只要你肯屈尊彎腰,就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放入囊中。
一開始是各府都有人在私下打聽,商賈固然是最有膽魄的一個人群,可是同時,他們也是最謹慎慎微的。可是當有人吃了第一個螃蟹,南寧府的陳記米行命人押了幾十車的酒水和大米過去之後,所有人都轟動了。
因為十幾天之後,陳記這邊居然直接封了兩個鋪子,對外宣稱,暫時無米銷售,旋即在南寧府大肆收購食材。所有的夥計下鄉的下鄉,採買的採買,緊接著用不了幾天,陳記又派出了一支隊伍,騾馬數十,大車揚塵,浩浩蕩蕩。
陳記的東家向來隱匿不出的這位南寧府的首富之一,竟是親自押著貨物。心急火燎的去了。
不只是如此,陳家的幾個鋪子居然開始兜售,這陳家在南寧的買賣向來不錯,幾代的經營,人所共知,可是現在居然連祖業都不要,直接走人。
南寧府的人先是目瞪口呆。緊接著便是無數人蜂擁而起。
陳家如此,無非是諒山的利益是南寧的數倍,到了現在,還等什麼?坐等喪失先機?人家陳家都不在乎。我等還在等什麼?
於是無數的商賈湧入,這一次的商賈已經不再是走商為主,其中許多都是想來諒山做買賣的。
陳家之所以賣了在南寧的祖業,其實就是想要攢錢買地,而買地的目的就是建鋪子,就是在諒山做買賣。在南寧做買賣,一錢的東西轉手一錢二分賣出去,可是在這裡,一錢的東西請人從其他地方運來,算上沿途的損耗,至多也就一錢五分,卻可以三錢、四錢兜售出去。
整個諒山,什麼都是緊缺,最可笑的就是,吸引的人越多就越是緊缺。
一開始是突然多了十萬人,而這十萬人擁有極強的消費能力,幾乎是個無底洞,而無數人湧入,四處拿著銀子到處招攬人,四處購地,如雨後春筍一般開起一個個鋪子,在郊野之處建了酒廠、磚窯、木場、窯場,還沒有將這十萬安南豪族和士紳們滿足,卻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帶著夥計帶著子弟來到這裡也是要衣食住行的,原本是十萬人的缺口,你使出吃奶的勁滿足了八萬,可是這些滿足他們需求的也是人,這數萬商賈、夥計、匠人的進入也要消費,最後這缺口依舊還在十萬上下。
物價飛漲到了一個地步便已停頓,不過需求依舊是巨大,這裡有的是銀子,有的是財富,卻需要各種所需,對一切的需求都是極大,甚至於人力的需求也是如此。
由於物價高漲,商賈們從中大發橫財,與此同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