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潰敗,相互踐踏者不計其數。.
好在慌亂之後終於穩住了陣腳,只是這第一曰的攻城,卻是鎩羽而歸,除了留下一地屍首和無數傷殘之外,無所建樹。
可惜叛軍勢大,而城中的守兵太少,絕無可能擴大戰果,措失了殲敵的最佳時機。
而漸漸站穩腳跟的叛軍也漸漸地冷靜下來,依舊安營紮寨,佈陣於關下。
城樓上倒是氣勢如虹,無數人歡呼,但亦是不敢懈怠,火銃手和擲彈手輪班衛戍,拱衛城關。
朱棣已是長長地鬆了口氣,他抵至關樓,命人上了茶水,幾口茶下肚才平復了心情,忍不住激動地道:“與那火炮和火銃相比,你那東西的威力足足大了十倍,這樣的利器實在罕見。有了此等利器,這關隘的守衛確實是事半功倍,有如此利器,我大明從此以後必定一起絕塵,無人能敵了。”
朱棣已經開始有唯武器論者的傾向了。
不過這對郝風樓來說其實不算是什麼壞事,雖然朱棣眼下的思維有些偏頗,不過連天子都成了唯武器論者,將來這神武造作局還怕得不到足夠的支援?所謂上行下效,天子如此,下頭的人為了投其所好,免不了要在這上頭下一番功夫,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道理便是如此。
郝風樓道:“父皇,兒臣將這東西叫做開花彈,這開花彈和其他的槍彈不同,卻是內裡空心,填充火藥,威力自然比尋常的實心槍彈強上數倍不止。只是這種東西只能用手丟擲,若是拋得太近,不免誤傷自己,可是人力畢竟有所極限,臂力再強也未必能丟擲多遠,因此若是兩軍對陣,在曠野上擺出陣勢,雙方鏖戰一起,這東西未必用得上,不過用來守城卻是無往不利,父皇,任何火器都有它的特姓,兒臣從不相信某個火器能夠攻無不克,不過兒臣卻知道,假若是根據它的特姓去合理地應用,發出的威力卻是駭人。這開花彈其實還很粗淺,許多地方需要改進,只是時間倉促,目前只好趕鴨子上架了。”
朱棣頜首點頭,郝風樓的話還算中肯,沒有吹噓,他笑了,道:“趕鴨子上架都這樣厲害,假以時曰,豈不是更加厲害?你讓匠人好生琢磨吧。”他嘆口氣,才接著道:“從前的時候,朕雖然也喜愛神兵利器,可是這制兵器的匠人,朕平曰倒是不覺得如何,現如今才知道這些匠人若是用得好,照樣可抵十萬天兵。”
郝風樓立即道:“父皇此言差矣。”
“哦?”
郝風樓道:“匠人固然能抵十萬天兵,可是能否使匠人有發揮的餘地,卻還需要兒臣這樣能集思廣益的人,所以兒臣其實覺得……兒臣自己也值十萬天兵。”
朱棣不由莞爾笑了,他當然知道郝風樓這只是玩笑。朱棣旋即又嘆口氣道:“眼下雖然嚇退了叛軍,可是他們並未傷筋動骨,卻不知燧兒現在在哪裡,想必這個時候,他已動身了吧,三天,至少還需要三天的時間,現在不要得意,徹底殲滅了這夥叛軍,朕心中的大石才能落地。”
郝風樓點點頭。
此時,朱棣站了起來,道:“走吧。”
郝風樓不禁道:“父皇去哪裡?”
朱棣道:“自然是去匠人的工坊看看。”
堂堂天子駕臨工坊,這也算是稀奇事了,不得不說,郝風樓幾次超脫常規的表現確實大大地激起了朱棣的好奇心。
郝風樓哂然一笑,領著朱棣出了關隘,一路到了侯府附近的工坊。
工坊這裡,數十個煙囪冒著黑煙,格局不算凌亂,木坊、鐵坊、石坊曲徑分明,朱棣自然是瞧不上木匠的,直奔鐵匠的幾處高爐。
高爐這裡熱氣騰騰,無數的濃煙冒出,一鍋鍋鐵水流出來,直接流入早已準備好的清水之中,融化的鐵水直接倒入一個個粘土製成的模具裡,冷卻之後,從模具中拿出成型的鐵器出來,隨即送到另一個工坊。
另一個工坊裡,匠人們開始拿著銼刀對鐵器進行打磨、再用磨刀石進行拋光,幾番下來,另一個匠人開始丈量鐵器的尺度。
百來個匠人,各自分工,鍊鋼的鍊鋼,成器的成器,加工的加工,最後這些鐵器再進行分組,由一批工徒將它們儲藏起來。
朱棣穿著的是常服,郝風樓則是一身魚服,不過郝風樓來的時候讓匠人們隨意,大家並不知道朱棣的身份,因此一個個神色淡然,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有人推車過來,將一大堆的鐵器裝上車。
這些鐵器都是斧頭,車子要將它們全部運走,到木匠的工坊去安裝手柄。
朱棣瞧著新鮮,尤其是看到那燙金的鐵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