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欺負,就少不得得在奏報上做出一副怨婦之態,說自己如何受人欺凌,白紙黑字,還要簽字畫押。
這東西若是呈報入宮,天子若是當真震怒,少不得要叫王安去問明原委,可是一旦徹查,自己的奏報裡稍有出入,那他可就是欺君罔上了。即便是徹查之後,東廠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來還原事實真相,你他孃的黑了人家一把,讓人家吃了啞巴虧,惹得天子震怒,狠狠責罰申飭了東廠,東廠那邊,肯忍氣吞聲麼?
人家不能忍氣吞聲,可是又受了天子的訓斥,當然不會大膽到,找郝風樓的麻煩,偏偏這幾個人,就是白紙黑字的始作俑者,人家王督主,不找你找誰?
人家收拾不了錦衣衛同知,難道還收拾不了你們這幾個阿貓阿狗,天zhidao這走在路上,哪一天被人敲了悶棍,被人拖去某個城隍廟裡,直接宰了,就地掩埋也不一定。
江湖險惡,廠衛裡混飯吃更加險惡,不是說穿了一身魚服,就可以安全無虞的,這京城裡頭,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招惹,假若是郝風樓怒氣沖天的去找東廠算賬,那麼出頭的就是郝風樓,可若是拿著他們的供詞去找告御狀,那麼這出頭的就是這份供詞,無論怎麼看,項虎都覺得自己十分危險。
項虎忍不住期期艾艾起來,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回過勁來,道:“大……大人……卑下……卑下……”
郝風樓冷著臉:“怎麼?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個……”項虎有點不知所以然了。
說實在話,眼下他有點兒騎虎難下。
可是郝風樓卻不是好惹的,冷然一笑:“怎麼,你為何支支吾吾?”
“這……卑下覺得,這件事還是算了吧。”項虎有點兒沒有底氣了。
“算了?你方才不是說,弟兄們人人自危,那些番子欺人太甚,膽大妄為,本官若是不管不顧大家,便教大家心寒麼?”
“其實……那些番子也沒……”
郝風樓怒了,拍案而起:“你說什麼,那些番子如此欺負西城千戶的兄弟,你還在為他們遮掩,還想息事寧人?你堂堂一個西城千戶,自己的部眾被人拿了,你還想為那些狗番子說話?項千戶,你還是不是親軍?還不是錦衣衛?”
“這……”項虎這下傻眼了,他不曾想到,這位同知大人,猛地倒打一耙。
郝風樓森然冷笑:“可是眼下,卻是由不得你做主,咱們錦衣衛,為何處處受人掣肘,為何會被人欺到頭上,你可zhidao為何?那便是咱們錦衣衛內部,山頭林立,各人自掃門前雪,人人都事不關己,人人都對自己的弟兄冷漠。這樣的錦衣衛,有什麼用?”
項虎依舊拜在地上,感覺到不妙了,正待爭辯。
郝風樓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公房外頭一眼,外頭明顯有七八個人在偷聽打探。
他淡淡一笑:“這樣的錦衣衛,當然沒有用,所以活該被人欺凌,所以活該矮人一截,本官今日,既是暫代錦衣衛,那麼,若是不將這種自私自利,連自己部眾都不管不顧的人清楚乾淨,還怎麼重振錦衣衛雄風?來人,來人!”
外頭的人在猶豫,最後還是有幾個人硬著頭皮進來,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郝風樓淡淡的道:“本官方才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吧,千戶項虎,放任部眾被人欺凌,尚且忍氣吞聲,將自己的部眾,視之為草芥,別人能容忍這樣的人,可是本官治,絕不容忍這樣的酒囊飯袋,拿下,交南鎮府司治罪,遞條子去南鎮府司,要嚴懲不貸,從今日起,但凡還有對自家兄弟漠不關心,甚至為東廠那些狗番子辯護的,統統都要拿下,交南鎮府司受刑,這個項虎,就做第一個吧。”
項虎一聽,愣了,他哪裡想到,自己最後,會落到這麼個結局,於是連忙道:“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
郝風樓冷冷一笑,將臉別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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