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了。士奇怎麼說呢?”
楊士奇目光幽幽,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變得謹慎起來,嘴上含著笑,假意用喝茶來消磨一些時間,斟酌了之後,才嘆口氣:“解公所言甚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此事確實非同小可。”
解縉笑了:“既如此,此事還是士奇來抓一抓,老夫近來身子不好,總是健忘,事情就這麼定了。”
楊士奇抿抿嘴,沒有再說什麼。
他明顯感覺到,這件事的背後會有什麼內情,可是牽涉到了漢王,就會牽涉到太子,若是自己搖頭,勢必會徹底得罪太子,或許,這件事就和太子有關,是太子交代辦的事,而眼下,宮中既已有決策,儲君之位再不可能懸而未決,那麼反對這件事,最後可能會引火燒身。
可是答應下來,天知道會有什麼陷阱在等著。
楊士奇並沒有表露出什麼不妥,鎮定自若,喝了幾口茶,真要找個由頭回自己公房去,卻有書吏進來,道:“二位大人,陛下傳旨,請速去暖閣覲見。”
解縉和楊士奇對視一眼,前幾日陛下都是深居簡出,極少露面,也不曾召見大臣,甚至連楊廷和伴駕授課的事都一併裁撤,今日卻突然蒙招,怕是廠衛的事。
二人不敢怠慢,自然立即動身。
到了暖閣,朱棣撫案高坐,見了二人進來,心平氣和,並不曾見帶有慍怒之色,只是平靜的道:“二卿坐下說話。”
二人依言坐下,楊士奇莞爾笑道:“陛下今日的氣色頗好,外間有傳聞,說是陛下近日不出或是龍體有恙,微臣心憂如焚,今日得見,才知坊間之言,多是子虛烏有。”
朱棣莞爾笑笑,卻不由看了解縉一眼。
解縉臉色不變,心裡卻是大大吃了一驚,這個楊士奇,還真是錙銖必較,方才給他挖了個坑,他倒是好,這就一巴掌打回來了。
這句話,楊士奇說出來,實在犯忌諱,陛下只幾日沒有露面,坊間就有陛下龍體有恙的流言,以天子多疑的性子,會怎樣想?
天子必定會想,是誰放出來的流言,是誰在盼著自己龍體有恙,仔細一琢磨,龍體有恙最大的得益者,不就是太子麼?太子是天子的嫡親血脈,當然是老實本份的,怎麼可能會盼著父皇有恙?
最後的結論多半就是,定是太子身邊有小人生事,偏偏大家都知道,解縉和太子之間,師生情誼很重,況且作為春坊大學士,解縉本就有義務管理詹事府的大小事宜,無論這個小人是不是解縉,解縉都脫不開關係。
這種事說一遍其實沒什麼,可若是楊士奇這廝隔三差五來這麼一句,解縉再深受信任怕也吃不消。
解縉忍不住去看楊士奇,他分明感覺到,這番話不只是對天子說的,同時也是在警告自己,讓自己本份一些,否則……
面對這個楊士奇,解縉真有點有力沒處使,居然被這麼一個傢伙,三言兩語的威脅,他心裡有氣,卻知道此時決不能發作,便也附和一句:“是啊,太子殿下也聽說了流言,大為震怒,說是有奸猾小人,妖言惑眾……”
朱棣顯然沒興致管這內閣的大臣之間相互之間的攻守,他壓壓手:“朕詔爾等來,所為的,只此一事,近來有大臣上書,俱言廠衛弊病叢生,都要裁撤廠衛,這件事,二位愛卿,想來是知道的吧?”
解縉連忙道:“微臣聽說一些。”
楊士奇欠欠身子:“確實有這樣的奏疏,在臣看來,廠衛確實是有點不像話了。”
朱棣目光變得深邃,手指頭敲擊著御案,高深莫測的道:“是啊,是不像話,太胡鬧了,弄的滿城風雨的,貽笑大方,朕這幾日呢,都不曾睡過好覺,煩心透了,請二位愛卿來,其實就是想聽聽你們怎麼看,你們不必有什麼忌諱,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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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