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寒風凜冽,郝風樓便出了門,直奔紫金山的大營。
許多事,因為有外人在,不便去交代,今個兒輕騎而出,卯時三刻,便到達了目的地。
這大營已經進行了一番修葺,一切井然有序,雖然沒有敵人,但是外頭已經設定了拒馬,挖了諸多縱橫交錯的溝渠,各處設定了崗哨,附近亦有輕騎遊弋,有探哨見了郝風樓的人馬,隔著薄霧,便大喝一聲:“是什麼人,這裡是軍營重地,閒雜人等,不可靠近。”
郝風樓打馬上前,這探哨倒是認出了郝風樓,連忙翻身下馬,單膝跪倒道:“卑下張燾,見過大人。”
郝風樓對他頜首點頭:“去通報吧。”
張燾毫不猶豫,立即起身,翻身上馬之後,飛快的向大營疾奔而去。立即消逝在霧中。
郝風樓則是繼續慢慢前行,一路上遇到了許多斥候,等抵達大營時,指揮使何健便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何健顯得精神奕奕,帶著數十個武官,遠遠的朝郝風樓行禮,激動的道:“大人遠道而來,卑下人等有失遠迎……”
不等他說恕罪之類的話,郝風樓便哈哈笑起來,道:“狗孃養的何健,一年不見,你倒是和我生疏起來了,怎麼,是不是要說罪該萬死,還請恕罪?你若說了,我偏不恕你的罪,讓你掏一個月的糞去。”
何健頓時尷尬起來,只得訕訕道:“是。是,卑下萬死。”
郝風樓冷峻不禁,轉來轉去。又是萬死了,他不願深究,此時雖是清早,可是大營除了衛兵,卻已經空了,卯時的時候,這些官兵便會集結。全副武裝,旋即出營長跑,操練的科目。都是郝風樓定下的,一個時辰之後,這些人才會回來,旋即用了早飯。緊接著。便是佇列和近身操練,用過了中飯,下午則是操練火銃,夜裡的時候,則是進行一些文字的讀寫,自然,能進神機衛的,絕大多數。都是家境極好的子弟,漢文漢字。比之多數人都要精通,詩詞歌賦都懂一些,所以除了一些四書五經的教授,告訴他們所謂忠義的道理之外,其實絕大多數,都是一些總結下來的兵法和行軍知識,如今這種知識,經過不斷的總結,已經越來越詳盡,在神機衛裡,有專門的一個機構,稱作是教導隊,這教導隊所有人稱之為參謀,由一些受傷的老兵和文吏組成,他們所負責的,就是制定操練計劃,還有對一些作戰知識,進行修正。
這些東西,都會分印成冊,甚至會有專門的一份,由快馬送到京師,交給郝風樓手裡,因此郝風樓對此,也算是耳熟能詳,近來教授的,就是眼下最新式一批火銃快速填彈的問題,甚至於佇列射擊,如何保持足夠的火力壓制。
教導隊除了制定這些,還負責軍紀的督導,他們平時,雖然歸指揮使管理,可是同時也向郝家負責,關於一些軍紀的彈劾,除了送一份給指揮使和同知等官員,同時還有一份,則是送到祿國公府。可以說,即便是這衛裡的指揮使、同知、僉事人等,對這教導隊,也有那麼點兒發憷,誰知道這些傢伙,背後會不會告自己的黑狀?
至於軍紀,那就更加包羅永珍了,以至於著裝不齊,夜宿時熄燈超過了時辰,吃飯時沒有抹乾淨嘴巴,都在此列,比如前些日子,何健便被教導隊的人寫了黑函,送去了祿國公府,指斥何健著裝不整,帽子戴歪了。這郝老爺子看的哭笑不得,不過對此,卻也較為‘重視’,將這何健叫去,好生斥責一頓,何健唯唯諾諾,偏偏這教導隊有六七十人,天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告的黑狀,有火都沒處發。
這件事,郝政特意在家書中當做是趣聞講給郝風樓聽,最後在末尾時卻說,其實這只是一件小事,本不該指責何健,可若是不指責,那麼教導隊告狀之人,見指揮使依然固我,必然會以為,自己的狀告沒有作用,不免心灰意冷,自此之後,再有覺得衛中行為不端之事,便不肯再狀告了,若是如此,教導隊豈不是形同虛設,而斥責何健,所狀告者彈劾指揮使,雖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是指揮使立即能改正,那麼自此之後,衛中些許微末觸犯軍紀之事,都可得以糾正。郝家既是要從嚴治軍,練就這以一當十的神機衛,便該從小事做起。
緊接著,老爺子又發了一通感慨,又將話題說到了做人方面,無非是告誡郝風樓,做人也是這般,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思維之發散,教郝風樓五體投地。
郝風樓見到了何健,便能想象到當時何健因為此事被訓斥的樣子,再看現在的何健,一聲戎裝,精神奕奕,全身上下,不曾有半分衣冠不整的地方,甚至連范陽帽下,一根髮絲都沒有裸露出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