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腳。”
孟明遠沒有回頭看,又嘆了一聲,然後一扯衣襬,大步朝門口走去。
李玉娘俯地大哭。
她不懂,不明白,明明她是正妻的……
有人走進屋子,卻站在那裡沒有動。
一直到李玉娘哭累了,只能嚶嚶低泣的時候,才開口道:“為父說過多少次了,你只要安心待在後宅就好,安之會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的,偏你要自作主張。”
“爹——”李玉娘彷彿被雷劈中一般抬頭,“為什麼要同意他?”
“安之既然選擇了攤牌就表示不會再繼續裝聾作啞下去,你與其問為父為什麼要同意,何不問你自己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一團亂?”李浩興皺著眉頭看女兒,“你大哥為人愚鈍,我膝下又只得他一子,若他不爭氣,將來如何在族中立足?安之本可為你大哥助力,可是你將一切搞砸了。”
“爹……”原來她的作用只在於此嗎?難怪遠郎不肯對她說明,這話甚至比和離更傷她。
“若不和離,難不成你想要一紙休書?”女婿的兇殘舉朝皆知,他既然連相位都不放在心上,還懼什麼?難不成李氏一族真的會只因為一個女子便跟這位相爺為敵?
李玉娘癱在地上,休書?遠郎真的會如此絕情?
不,她不相信。
回程時,李玉娘沒有同行。
次日到國公府拜年,孟明遠生平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被孟安攙回了家。
醉了好啊,所有的煩心事都不會再有,所有的負疚也不會再有。
這個時代改嫁並不會受指責,世家大族的女子改嫁是尋常之事,但對於李氏這畢竟不是一件好事。可,若不如此,他又不知道要如何繼續下去,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有些牌一旦攤開了,就永遠掩不起。
他一忍再忍,忍無可忍,如果程氏不是先帝賜婚,他這次就索性一起全和離了,落個心裡清靜。
過年多好啊,偏偏都不讓他順心,他們快樂,憑什麼就要讓他作難?他欠他們嗎?
他也想過個安穩年,也想在忙碌一天後有個能休息的地方,不想那個稱為家的地方是另一個戰場。
初五一過,衙門開印。
孟府和李府安靜地進行了和離的一應手續,發還了李氏所有的陪嫁之物,包括僕從。
但訊息終究是掩不住的。
開華帝留孟明遠在宮中對奕。
“安之此事做的欠妥。”
“開弓沒有回頭箭,有時候,即便錯了也只能一錯到底,就如同南王他們。”孟明遠輕輕地落下一子,神情未變。
“李氏是世家大族。”
“恕臣不恭,臣其實無心相位。”
“安之為人有時便是太過不羈了,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
“若不想成仇,早些分開也未嘗不是解決之道。”孟明遠不疾不徐。
“李氏……”
“是臣對不起她,臣或許是個好臣子,但卻實在不是個好丈夫。”
開華帝落子的動作一滯,抬眸看向對面的人,神色淡淡,彷彿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只有眸底那一抹黯淡洩露了他些許心事。
“安之何需自苦若此?”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孟明遠淡淡地說,摩梭著著手裡的玉質棋子,微微地揚了揚唇線,“臣覺得有時候人還是簡單一點好。”
開華帝長嘆一聲,沉吟半晌才道:“當初先帝賜婚……”只是對世族的一個牽制罷了,皇族與世族的利益之爭由來已久。
孟明遠只是專注棋盤,似乎未曾聽到一般。
做了被犧牲的棋子又如何?
當年他懵懂不知,而今明瞭又能說什麼?於事無補,徒增煩惱罷了。
“安之是聰明人,當知國事惟艱。”
“為國盡臣,事君以誠,臣當盡本分。”
“安之的心亂了。”開華帝看著棋盤嘆了口氣。
“臣輸了。”孟明遠笑得坦然,人生如棋,事事難料。
“這盤棋輸了不妨事,朝堂的棋局若輸了便後果難料。”
孟明遠淡然一笑,“人生百年,匆匆而過,命裡八斗,求不得一升,毋須強求。”
開華帝向一旁掃了眼,“把東西拿來。”
很快便有內侍捧了一隻托盤過來,單膝跪地舉高手裡的東西捧在皇帝面前。
“安之,將這些東西拿了回去。”
孟明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