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家裡請了個坐館先生。
聽說是張姨娘心疼兒子大熱天還得去上學堂,小意承歡央求自家老爹之後成功的。
孟明遠倒沒什麼,可自家那個媽卻臉色難看了好幾天。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老媽早提議過,可是老爹一直沒答應,結果人家張姨娘一說,老爹就答應了,這實在是讓人不能不生氣。
因為有了坐館先生,孟家的兩個少爺不用出府也可以在家中進學,每天都要到外院另闢的書齋去上兩個時辰的課,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
“二少爺的字寫的用心,雖然稚嫩,但風骨已現。”先生對孟家這位嫡子的表現很是滿意,穩重,不輕浮,不像庶出的那個長子好誇誇其談,學問不紮實,流於浮躁,一筆字更是形散骨松,猶如堆砌在一起的浮木,稍稍一碰就會分崩離析。
“學生還差得遠。”孟明遠十分有禮的揖手回禮。
孟明達在一邊哼了一聲。
孟明遠微微一笑,坐好繼續寫自己的字。一邊寫,一邊忍不住在心裡想,也不知道張姨娘那麼疼兒子的人有沒有發現她的寶貝兒子身上最近的胭脂味挺濃。要知道,夏季高溫女子身上的衣料也是單薄得很,若是有心,絕對是很勾人慾望的。
越想心情越好,孟明遠手下也越寫越順。
不要怪他心裡陰暗愛看人笑話,實在是張姨娘那貨讓他十分的瞧不上,一個小妾處處挑釁當家主母,她難不成還以為真鬥倒了主母,她這個出身低賤的人能當主母不成?簡直是笑話,這士大夫人家可是最講究體統,上下尊卑那是最最容不得混淆錯亂的。
寫完一篇文章,將筆擱下的時候,孟明遠不經意看了旁邊的庶出大哥一眼。
一個十一歲的少年,即便在這十三四歲就算是大人的時代,這個年齡也依舊稚嫩了些,再心理早熟,生理上也還沒發育成熟到任他揮霍的時候啊,他怎麼就那麼不知道自愛?
上完了課,孟明遠和孟明達兩人涇渭分明的各自離開。
孟明遠在路過角門的時候,聽到另一邊有聲音傳來。
“聽說太太已經發賣了幾個丫環了,那些小蹄子再不收斂一點,太太一定會趁著這機會把她們賣得遠遠的。”
開始賣人了嗎?
也是,一間鋪子經營不善抵了出去,另外幾間似乎也清淡,家裡又請了坐館先生,老爹那邊又不節省,老媽可不就得內縮麼。不過,他覺得趁機處理礙眼的丫頭也是不可忽略的主觀原因。
天乾物燥,很容易天雷勾地火導致雲雨大災的。
孟明遠在心裡的小人忍不住嘿嘿壞笑了起來,嗓子不經意的輕咳了一下,另一邊的聲音馬上就消失了。
人多嘴雜,宅院大了,這種事是免不了的,也不能當真都去計較,更何況有時這些私下的碎嘴裡也還是能讓人得到不少資訊的。
孟明遠讓孟安先回去,他自己則往母親的院子而去。
沒想到他走到院子裡的時候,正好聽到屋裡傳來老爹怒吼,“家裡怎麼就能緊成這個樣子?不過是五百兩銀子你都拿不出來?你到底是怎麼理家的?”
屋子外面伺候的人不多,想來先前也是清了場的,這個時候那幾個人都低了頭不敢抬起來。
“老爺這可是誅心的話啊……”孟明遠聽到母親的低泣聲,“妾身辛辛苦苦操持一大家的嚼用,一直都盡心盡力,可這府裡上上下下哪裡不用錢?前些日子又抵了間鋪子出去……”聲音越說就越低了下去。
孟明遠衝外面的幾個人揮了揮手,他們馬上感恩戴德的退下了。
孟明遠靜靜的站在外面,不為什麼,他就想知道這個花心的爹會怎麼做?寵女人的時候他那麼有本事,缺錢的時候他會有什麼樣的應對?
“說那麼多做什麼?我拿了這錢還不是孝敬上官,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先從自己嫁妝裡想法子弄些錢出來,等以後我再補給你。”
這個渣男!
竟然把主人打到了老婆的嫁妝上,要知道妻子的嫁妝那是留給將來子女的,若無子女,若是孃家來要還得返還給人家。
妻子若是主動拿給你用也就罷了,這麼直赤白眼的伸手要就真的落下乘。
從這一刻起,孟明遠心中對這個爹就再無一點好感。
“老爺,”高氏的聲音又拔高了些,“這些年下來,妾的嫁妝裡值錢的東西都沒幾樣了,老爺這不是為難妾身嗎?”
“那就再賣兩間鋪子出去,家裡沒用的下人也發賣出去。”孟老爺話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