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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寺。
一個小沙彌快步走進了禪房。
彌留之際的姚廣孝此時此刻,已是陷入昏迷,可是當了一些話之後,那一雙眼眸卻陡然的張開,姚廣孝的臉色暈紅,在拼命咳嗽之後,道:“咳咳……咳咳……成了……看來是成了,不過這份禮,卻還不夠,還有一堂課,卻還需要給他上一上,他終究年輕,不知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咳咳……這是最後一課,但願他知道什麼叫做除惡務盡,什麼叫斬盡殺絕……你……你去給春生傳令吧,去……”
這裡的是沙彌,不如說是神武衛的人,這些年,神武衛的中樞都在蘭若寺,也就使得神武衛的經營,絕大多數,都受姚廣孝的影響。
小沙彌點了點頭,快步離去。
姚廣孝已經真正的不成了,他臉上卻是露出微笑,這個笑容,並不曾帶著痛苦,反而是知足。
他曾運籌帷幄,創造了時勢,改變了整個大明的方向,而現在,即便是現在,即便是在他垂垂老矣,接近油盡燈枯的幾年,他卻依舊要為這個天下,為這天下的芸芸眾生,再一次改變方向,世人數十年乃至於數百年的命運,居然都如棋子一般,任他擺佈,他一個念想,乃至於一個諧趣的怪誕想法,都可改變無數個人,去影響每一個家族的興衰,每一個人的生死榮辱。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就在這小小的禪房裡,這不起眼的和尚,在露出了最後一個微笑的時候,終於真正的閉上了眼睛,世界清淨了,可是整個天下,卻彷彿如一個被他改變了軌道的火車頭,重新又一次調整了方向,它會往何處去,又會有何改變,是太平盛世,是皇道樂土,又或者,是處處蘊藏著殺戮,是無數人顛沛流離,是人命如草介,這些,和尚從不去想,他只下棋,下棋是他的樂趣,他一輩子,只深諳此道,關心的也只是這個局,棋子的命運,離他太遠太遠。
正如一個在花園裡放火的孩童,這只是他的樂趣,他的樂趣只在於玩火,可是在園中無數蟲蟻,與他何干,他看不到,看不到,就不會有悲天憐憫,因為他只負責放火,在火中尋到樂趣,享受一時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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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縱火份子的姚廣孝已然仙去,可就在一個時辰之後,京師居然起火了。
東宮庫房燃起大火,火勢驚人,東宮之內,無數人亂作了一團,連太子朱高熾,也是大吃一驚,在眾多護衛和宮人的擁簇下,火速遠離了火點,其實這個火勢,相比於尋常的大火,未必是大,因為這個火,只不過燒燬了幾棟的屋宇,只不過燒掉了半邊的庭院,可是引發的混亂和遐想,卻是驚人。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陛下遇刺,而現在,竟連太子也已‘遇刺’了,太子殿下可謂驚魂未定,其他宮人和護衛亦是心有餘悸。護衛們四處緝拿刺客,得到的,卻不過是幾具燒焦和不可辨認的屍首,顯然,這裡有故意縱火的痕跡,可是縱火者是誰,又是天知道的事。
若是以往,這個訊息,當然會引來不小的震動,可是現在,卻又大大不同了,於是立即有人火速入宮稟報,而在暖閣裡,天子還在與郝風樓商談‘宮禁防備’之事,那躡手躡腳的太監上氣不接下氣的拜倒在暖閣裡,將東宮的情況說了出來。
朱棣的臉色,沒有任何的反應。(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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